纪山英没直接公布录音,而是把录音发给了裁判。
一个小时不到,那头就说要当面聊,纪山英回:“好啊,来派出所聊。”
那头没了声响,好半天才回:“你教练这几天也在尽力给你争取机会,看在你教练的份上,我们愿意多加一个名额,前提是录音不能发布,一旦发布,你也别想进省队了。”
“好啊。”
纪山英爽快应下,等看到公告多了自己的名字,被拉进省队群里,他这才收了东西从派出所回家。
天已经黑了,路上几乎没有行人,刚走不远,一辆车就直直朝他撞了过来,纪山英反应迅速,却还是被车轮碾过了脚背,他惨叫了一声,那人不打算放过他,后退了一段,踩下油门又直冲他来。
纪山英顾不得脚疼,窜进树林飞快狂奔,一路心惊胆战地跑回家,血浸透了他的鞋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他脱掉鞋,咬着牙给自己上药缠绷带,刚放下脚,省队群里就有了消息:“后天下午四点在省体育馆举行入队比赛,最后一名将被踢出省队,禁赛一年。”
纪山英盯着那些冷冰冰的字,额头上的冷汗一滴又一滴地滴在屏幕上,他将眼泪逼回眼眶,回复收到。
就算骨折,就算只有一只脚,他也要去跑。
没有任何东西能碾碎他跑步的愿望,能阻拦他跑出山花地,跑去金北,去报复那个带走他心上人,让他咬牙切齿、却又……恋恋不忘的宋临青。
第二十三章
脚一落地,就钻心剜骨的疼。纪山英咬紧了牙,狠狠踩在地上。
收拾好东西,他给刘凤仙打电话说他要去比赛,这几天都不在家,让他们照顾好哞哞。
“不要再异想天开了,你就没那个命!我问了你徐婶,她家小女儿跟你同岁,也没读书了,你俩认识认识,看对眼了就赶紧定下来吧。你不要再东跑西跑,去一次省会都要好几百块,这些年你出去比赛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你们出钱!”
纪山英的脑袋针扎似的疼,他摔掉手里的衣服,在房间里踱步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面对现在糟糕的状况,“你们以后也不要再管我了!我自己看着办!”
“你这孩子!爸妈还不是为了你好,家里就你一个,我们……”
“谁让你们把前面一对双胞胎姐姐都流掉?我稀罕当这家里的唯一吗?!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说:“都是女孩,家里穷,养不起。你还是妈妈求神拜佛吃药保下来的,我也想再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,但身体已经坏掉了。纪山英,妈是为你好,听妈的,老实待在山花地吧。”
“谁他妈要待在这穷不拉几鸟不拉屎的地方!”
纪山英翻箱倒柜,把每样东西都弄得噼里啪啦的响,“山花地什么都没有,我死也不会待在这里!不说了,我要走了,你们要是再敢偷偷把我的哞哞卖掉,我回来就把家烧了!”
“纪山英你……”
他不想再听训斥,挂了电话把行李丢到院子里,把早起割的好几捆青草丢进牛圈,又拎来好几桶水摆到哞哞面前,哞哞冲他叫了几声,上下晃了晃脑袋,似乎想要摸摸。
纪山英走上前,伸手摸了摸哞哞的脑袋,跟它道别:“哞 忘 ? ?συ ? 愺 ? 怤 ? ??ι ? 整 ? 理 ?哞,我有事要离家很久,不能每天都来看你了。我爸妈要是背着我又想卖你,你别傻乎乎地跟着他们走,一定要挣脱缰绳,跑到山泉水那,那里有草,够你吃很久呢。我回来会去找你的,听见了吗?”
哞哞伸出舌头舔了舔纪山英的手,又叫几声,像在回话。
纪山英啧了一声,把哞哞舔在手心的口水抹到哞哞脑袋新长出来的毛发上,脸上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