喊:“岑林花,快点去喂牛喂猪,回来了就赶紧干活!没看见我忙得要死吗?还吃不吃饭了?!”
“知道了。”
岑林花放下书包,卷起衣袖和裤脚,去到杂物间拌猪食和牛食,瘦瘦的手臂提着二十多公斤的桶,坠得腰都要折成两半。
在院子里抽旱烟的岑远军视若无睹,门外传来他两个儿子嬉笑打闹的声音,他站了起来,面容温和地望着,在厨房炒菜的周翠也立马跑了出来,嘴里骂臭小子们又去哪鬼混了,声音却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。
岑林花拎着空桶,腰却比刚刚还弯得厉害。
她不明白,为什么都是亲生的,只是性别不同,待遇却是天差地别。她也不是要爸妈对自己如何好,至少……至少把她当女儿,不要当丫鬟使唤啊。
“喂完就赶紧洗手拿碗筷吃饭啊!愣着干什么?像你这样,以后哪个敢娶你!快去!”
岑林花哦了一声,慢吞吞进屋。
“我爱吃这个!”十三岁的大弟把炒瘦肉拿到自己面前。
八岁的小弟也不甘示弱,把面前的炒鸡蛋和炒洋芋全摆到自己面前,洋洋得意道:“我要这两个!谁都不许吃!特别是岑林花!”
周翠捏了捏她宝贝儿子的脸,笑着说:“哈哈哈……我们小宝怎么这么可爱啊?都给宝宝吃,谁夹我打谁的手。”
岑远军没说话,但眼睛也笑得看不见了。
岑林花习惯了,或者说麻木了,桌上的菜她从来都没夹到过,从小到大,一直都是。
妈妈的味道究竟是什么,她不知道。
反正她迟早是别人家的人,多给吃一口都是亏。
“你爸跟你纪叔商量好了,正月二十在纪叔家给你和纪山英办酒席,你俩……”
轰地一声,岑林花的身体仿佛被炸开了,耳边嗡嗡作响,好半晌她才扭头看着她妈喋喋不休的嘴,问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什么什么!”周翠推了岑林花一把,“你那是什么眼神?再瞪我一下试试!你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是纪山英的媳妇了!你还得谢谢我,要不是我们早早跟纪山英爸妈定下,你这样的都没人要!也就纪山英看得上你!那小子也是正事不干,不知天高地厚,你也心比天高,读个书就以为自己比别人稀奇,心高气傲的,你俩绝配了。”
“我不答应!你们从来都没跟我说过!我拿纪山英当哥哥,他也他也……”
岑林花说不下去了,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,眼泪断了线地流,“我不想结婚,我要读书,我要考大学,我不想被困在山花地……”
“啪!”
响亮的一巴掌,打得岑林花眼冒金星,耳朵和嘴角都流出血来。
“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你嫁出去,读书?读你妈的书,净花老子的钱,只见出去不见进来,你要是有良心,知道孝敬父母,就早早嫁人滚出我家!”
岑林花呆呆看着岑远军,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,她以前多渴望跟爸妈有话说,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