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比刚开始要森冷了些许。

她?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女人,打破越发紧张的局面只用了一句话:“在里面不好受吧?”

这无疑是撬开安嘉钦痛苦的一句问候, 因为纪南星能?从她?的脸上轻易寻到作呕的神色。

看来在监狱里, 这人没有?少吃苦头?。

安嘉钦蜷紧指腹, 捏得骨节失血泛白, 那是极力隐忍愤怒的表现,可她?没办法掩埋人生里最大的污点?,就?好像被人掘出她?有?案底避之不及的惶恐那般。

在一阵短暂的沉寂后, 她?翘起?二?郎腿破罐破摔, “如果你觉得这样就?能?羞辱到我, 我承认你成功了。”

纪南星终于拿起?冷掉的咖啡嘬上一口。

她?抿了抿唇回味苦涩,还是被糟糕的口感捣乱了心?情,“我并没有?奚落你的意思?, 你可以当做是一个礼貌的问候。”

“问候?好一个问候!”安嘉钦歪头?端详那不会笑的人,回应里满是嘲意:“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呢,说这些年在里面过得蝼蚁不如, 还是说大好前?程毁于一旦, 亦或是说现在的我就?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, 好以对比她?们的幸福?”

纪南星吁叹着放下杯子,淡漠道:“路是自己走的你怪不了别人, 虽然说出来有?些讽刺, 但这是事实, 军火案是重案,你牵扯海关走私的环节是我审理的,如今你出来了, 我当然要关心?关心?,就?跟老师回访、销售回访是一个道理。”

“关心??”安嘉钦把字咬的很重,脸上渐渐浮起?莫大的痛苦。

法官宣读审判书?的时?候,她?什么都没记住,只记得那冰冷的数字是七。

七年有?期徒刑,她?拼了命的努力改造,减刑将近两年,在那呼吸不到自由?的高墙里还是死熬活熬了五年。

三十岁到四十岁,女人绽花的年纪稍纵即逝,在她?那里更成了昙花一现。

可纪南星说的没错,路是自己走的,错了就?是错了,没什么好同情可怜。

安嘉钦梗着紧到发疼的喉咙,咽下的唾沫袭来难忍的干涩,“是啊,我现在出来了,重新做人清清白白,你就?算是警察也拿我没办法,对吧?”

纪南星知道她?的抵触来源于自尊心?,但还是好心?问着:“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,是想留在舟海还是出国,如果就?业上遇到了困难,你可以找我。”

安嘉钦扯起?一抹嗤笑,她?笑纪南星的关心?多此一举,“纪队真是有?心?,不过让你失望了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我就?算什么都不干也能?好吃好喝的活到死。”

“那挺好的,看来你的生活有?保障而且很优越。”纪南星侧身拿起?斜挎包,起?身准备离开前?,还是郑重其事的叮嘱着:“没有?谁会一直活在过去,日子还很长你要学会朝前?看,把走歪的路再走直不难,好好享受熬尽苦头?的生活。”

“走了。”语毕,纪南星拍了拍她?的肩头?擦身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