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童桉桉过激的言语,池珏回头?淡淡扫了一眼,欲要开口制止那些伤人的词汇,毕竟这个节骨眼并不是指责过错的良机。
守在一旁的女?人哭哭啼啼,也许落在旁人的眼里,她懦弱的退让使她看起来愈加的可恨。
可可恨之人总有可怜之处。
池珏凑巧对上了童桉桉的眼睛,二人认识了这么?多年,心照不宣的默契还是有的。
只?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刹,她便懂了童桉桉言语激人的用意。
这种来自家?庭内部的困境,没人能帮到女?人和孩子,只?有她自己站出来说出口,才能捡起法律的武器。
池珏靠在床边,故作?无聊的把玩着?手机,开口问着?:“他既然?敢动手打?孩子,你也没少遭罪吧?”
女?人抹了一把泪花,吸着?鼻子淡淡点头?,“怎么?会少呢?家?暴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?会有无数次,一开始稍有不顺心就?打?我,后来孩子长大了些,他也照打?不误。”
池珏了然?道:“他为什么?要打?你和孩子,总要有理由吧,或者...从来都?没有理由,对么??”
女?人紧紧抱着?女?儿,轻轻理着?孩子凌乱的头?发,被问到缘由时她扬起高?低眉,下唇止不住的颤抖,“对啊,他动手从来都?没有理由,也许就?是那一瞬间的看不习惯,也许他觉得一切都?是理所当然?。”
童桉桉敲着?病历,越写越气愤,终是忍不住低声呵斥着?:“难道你还听不出来吗,我们是想帮你和孩子,你一直这么?藏着?掖着?,结局会好到哪里去呢?你的退让和隐忍落下的结果全都?成了你女?儿身上的一道道伤痕!你爱你的女?儿吗,一个母亲做到这份上,真的很失败!”
“桉桉!”池珏开口打?断了她的话,示意少说两句。
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批判受害者,永远都?是不痛不痒的,没有必要站在道德的制高?点再去揭人的痛处。
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死寂,唯有打?印机发出沉闷的滋滋声。
童桉桉面色难堪,起身将打?印出的单子和病历拿上,瞅了女?人一眼,“走,我带你去给孩子办住院,先把退烧药和消炎药打?上。”
临到末了,女?人还是畏畏缩缩道:“我的丈夫他...”
童桉桉恨铁不成钢,呵斥着?:“现在是你女?儿重要还是你男人重要?”
“......”女?人没再开腔,只?得抱着?孩子跟在童桉桉和池珏的身后。
等到了住院部,童桉桉忙着?安顿小朋友。
入院换洗的衣物还有日用品都?得置办,女?人捉襟见肘的窘迫被池珏看穿。
池珏也不是对所有病患都?是一副菩萨心肠,她再是圣母也救不了所有水深火热的人,但既然?自己遇到了,又还是为了小女?孩,便拉着?女?人朝住院部外面走。
她轻声道:“跟我来。”
女人干枯的手像没什么肉的鸡爪子,捏着?一叠缴费单子让她备显窘态,“去...去哪儿?”
“去给孩子买些要用的东西。”池珏也不含糊,从款包里取出自己的职工卡,“可以在医院的超市里刷我的卡,你不用担心花销问题。”
女?人盯着她手里的卡顿了心神,疑惑着?:“你为什么?要帮我?”
“我是帮孩子。”池珏回头瞅了眼靠在童桉桉怀里的小女?孩儿,“我不是说了么?,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,刚出月子没多久呢,也许是激素不稳带来的情绪影响吧,遇到这种事总想伸手搭一把。”
女?人迟迟没有去接那张卡,而是搅着?手指头?低语:“我...我暂时没钱还你,不过我可以给你写欠条以后慢慢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