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反问着:“为什?么?”
对啊,为什?么这么容易的松口,为什?么现在才像一个父亲所该有的态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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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山公墓隐匿在枯黄的群山之间,放眼望去?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僵灰色,宛如树干上?钉了格格不入的铁片,不管怎么看?,它都无法融进大自然的景致中。
林间袭来的萧瑟秋风刮人骨头缝,苏桥不得不把牛仔外套的衣领立起来御寒。
通往母亲墓地的路,就算闭上?眼盲走都能轻车熟路的寻到,只?是此刻她的步伐显得尤为沉重且缓慢。
她提着那稍有些重量的罐子,沉默地穿梭在旧墓区狭窄的小道上?。
沈渊的骨灰被她用黑色塑料袋随意装着,行?走时偶尔在裤腿边晃悠几下,也许这是她对那男人能做到的不能再多的尊重吧。
当驻足停下面对苏瑾羡的墓碑时,她扯起一抹生涩的苦笑,忽而又掀来一阵风,将身旁那落得不剩几片叶子的树摇曳几许。
大概,这是母亲在和自己打招呼。
苏桥这样想着,亦是一种寥落孤寂的自我安慰。
“喏,看?我给?你带来了谁。”她双手托起沈渊的骨灰展示,笑容越发的苦,又自言自语着:“谁会?想到呢,在茫茫人海里我们竟然以那样的方式重逢,肯定你也没想到吧?”
觉得母亲的墓碑沾了尘埃,她弯腰凑近简单整理了一番,等?拔掉周围的杂草后,才舒出一口气坐在大理石台阶上?歇息。
她垂头盯着脚边的罐子发呆,有很多个瞬间她都想将其弃之不顾,砸了也好扔了也罢,好似这样做就能把最恨的人从记忆里彻底删除。
可事?实上?,她发现自己根本忘不掉沈渊的脸。
这可恨的男人偶尔还会?偷跑进梦里叨扰她,求她给?自己输血求她分走一个肾,那苟且偷生的嘴脸从来没有随着时间消逝而失去?色彩,真实得令人憎恶。
想到这里,苏桥就着脚尖轻轻踢了踢骨灰罐子,唾弃着:“不管任何时候,想起你对我和我妈干的那些事?,也只?能用畜生来形容呢...不过死了真好,死了你不痛苦,我也不遭罪。”
她本是戏谑的笑,可笑着笑着又隐没了那难堪的表情。
于是,在苏瑾羡的墓前,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