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听晚的心理博弈远高于安嘉钦,她自然是没有别的选择,但嘴上得把话说漂亮,好让眼前的鱼心甘情愿地咬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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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的春光为什么是灰白色的?

苏桥站在房间的窗前俯瞰舟海的城景,高楼筑起的水泥景色被阴霾覆抹,落在她的眼底便都?是死气沉沉的荒凉。

和池珏断联快一个月了,她鲜少离开?过酒店,每天都?在没日没夜的接受着江查的培训。

培训内容并没她想象的难,大?多数时间都?是在反复铭记着行动里需要被注意的细枝末节。

江查时常夸她能力是够的,记性好又谨慎,可又时常数落她心软就是致命的错。

可这些度日如年的时光有多煎熬,是无人知晓的。

她要装作不在意对池珏的想念,要装作?为了任重道远的正义而无比绝情,甚至江查不提及外婆的情况,她也不会主动过问。

好像只有这样,才能表现出自己是可以抗下未来所有的危难。

在独处的时间里,她常常处于呆滞的状态,快被翻烂的资料里全是无法逃避的梦魇。

那些?内容字字句句都?带着刀,无时无刻剐蹭着她的心,嘲笑着她的身世。

她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,闭上眼全是尘封在过往的童年经?历,似乎每一段都?在强调着,她来到这个世界注定不受欢迎,强调着她的存在就是错。

而这些?资料将这些?自我怀疑通通钉在了现实里,无情的告诉她对啊,你天生就是命煞的孤星。

‘叩叩叩’身后传来敲门声?。

不多时,江查刷了门卡走进。

她瞧见苏桥淡漠地回头看?向自己,便微笑着:“别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多出去走动走动,搞得像是我把你给拘禁了似的。”

苏桥不知是从?什么时候开?始变得沉默寡言的,除了抿直唇角淡淡嗯喃一声?,大?多数时间她都?是无言以对的。

“我手头上有点事要忙,你帮我去这个地方取份资料,就当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,不过也别在外面逗留太久,速去速回。”江查报给苏桥的地址正是十七港码头,想必是要取回什么重要的文件。

“好。”苏桥寥寥道了一声?,便头也不回的离开?了房间。

江查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,满含深意的眸子蓄起一抹玩味的笑意。

......

苏桥开?着polo车一路疾驰抵达十七港码头。

半废弃的码头几乎不见人影。

反侦查的意识使她将车停在较远的距离,她穿过层层堆砌的集装箱,终于走到人去楼空的旧楼大?门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