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柏在一间竹屋醒来。
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妥善处理?。
清透的光线透过竹窗照进屋子,屋内是雨后才有的清新空气?。
王柏抬手遮光,手盖在眼?睛上,不太想起来,他已经太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。
他掀开被子,起身穿上准备好的衣服。没找到发冠,他便不束发,就这样披散着头?发向?外走去?。
堂屋里打盹的老头?听见声音,睁眼?瞟了他一眼?,没搭理?他,就又撑着拐杖闭上眼?睛。
王柏向?他欠身行礼。
屋外草木葱郁,草木上都挂着雨水,王柏从草丛间走过,袍角被洇湿。
他来到小湖边,湖水清澈,水蓝的湖面上映着白?云悠悠。
“多谢,欠你个人情。”
她戴着大大的草帽,穿着平民的衣服,毫不顾身份地坐在小马扎上,手上握着鱼竿,专心盯着水面的鱼漂。
“醒得挺快啊,看来王国公还是没下?狠手。”她悠悠道。
王柏淡笑,他一掀衣袍,席地而坐。
“你总得给我个理?由。”
“我娶妻了。”
钓鱼的人转过脸来,露出?端绣温婉的面容,她挑起眉,“哟,哪家的女郎有这么大的胆子?居然敢破坏宛城与华阴的盟约,她真不怕王国公撕了她?”
王柏笑了起来,“她不是世家的,她叫阿娜莎,是草原的人。”
桓滢上下?扫了他一眼?,露出?讥笑,撇过头?看向?湖面,“你胆子可真够大。”
“这样说来,你已经废了。早说啊,早说我就不救你了,白?费我力气?。”
王柏诚恳点头?:“的确如此?。”
湖面上的鱼漂动了,桓滢甩起鱼竿,鱼线脱水而出?,带出?一条小鱼在空中挣扎。
她将鱼从鱼钩上取下?,丢进旁边的水桶里,重新上了饵食将鱼线抛进水中。
曾经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的贵公子,如今席地坐在草丛上,披发去?冠,狼狈落魄。
她忽然问:“你怎么敢的?”
王柏的目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,澄静的湖水倒映着天?空、白?云、飞鸟,湖水失去?了自己?的色彩,它的心装满了天?空。
王柏没有回答她的话,而是抛出?问题:“你和我的婚约已经作废,但?我想父亲与桓主君都不乐意失去?强大的盟友。或许很快,宛城会再向?你提亲,这次是二弟和你,你会同?意吗?”
“或者王桓两家终止结盟,桓主君会把你嫁去?阳翟、泺邑、吴中?这些对你来说有区别吗?”
“有。”桓滢看向?坐在地上的人,神情认真,“首先,阳翟不行。”
“为什?么?裴主君的门第出?身,并不辱没你。”
“是的,不辱没。”桓滢颔首肯定,紧接着便点出?理?由,“但?他是个疯子。”
“他发起疯来,除了小姜郡君,谁有本事能镇住他?”
王柏结住,这倒没错。
裴岫乖戾狠辣,平日不发脾气?都让人胆寒,等发起脾气?,不弄出?一番腥风血雨哪肯罢休?
“其次,崔氏和陈氏中,我选崔氏。”
“这又是为什?么?”王柏收回目光,抬头?看向?桓滢。
她目光澄澄,认真诚恳。
“泺邑有大湖泊,可以钓鱼。”
四面荷花三面柳,一城山色半城湖,这是泺邑崔氏的风光。
王柏被她的话逗笑,他伸手托着下?颌,打趣她:“照这么说,你不如去?江陵,姜氏府宅临江而建,你门都不用出?,随时能钓鱼。”
哪想桓滢幽幽一叹,满脸遗憾:“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