埋深些吧。
不然万一哪日建兴下大雨,再冲出来就尴尬了。
“尽量挖深些,不用大。”她说。
等的时间有些长了,姜佩兮索性坐到檐下的栏台上。
仆从挥舞锄头,又用锄头扫去泥土。
“弟妹在挖什么呢?树下是有什么宝贝吗?”
听到声音的姜佩兮瞬间坐直,立刻将锦囊塞到宽袖里,藏匿好秘密的她这才看向来人。
萧萧肃肃,爽朗清举的世家公子。
是周七。
扪心自问,每次被周七喊“弟妹”,姜佩兮都有些不好意思。她和周朔的关系,被这一词点名。
周七一喊,好像就告诉所有在场或熟或生的诸人,这是我弟弟的媳妇。
“七县公。”
姜佩兮站起身,含着笑向他打招呼。
“在挖什么?”来客的关注点相当专心。
他又打趣落在后头的族弟,“果然是要走了,一切藏着的宝贝都准备带走喽。你们在树下埋了什么宝贝?莫非是什么好酒?”
对上周朔望过来的目光,姜佩兮默默摇头。
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,开口掩护道,“不是,酒在酒窖里。我们不打算带那些走,里头的酒都是你的。”
“那就谢了。”
好酒的侠客接下馈赠,回身却看到檐下人是松了口气的神态。
这再度勾起他的好奇,于是几步上前,踩过花泥,准备站到锄头挖出的坑旁仔细观察,“肯定是好酒,埋这么深。”
看着周七这通行云流水的动作,姜佩兮不得不庆幸还好自己动作慢,多打了一个同心结。
但凡早一步,她的秘密就藏不住了。
“没有酒,真的没有。”
眼见周七蹲下身,竟然伸手去坑里查探,姜佩兮只好出言解释,“我和子辕都不好酒,哪儿高兴这么折腾?”
他没嬉笑着回应,甚至于面上的神情向凝重转去。
树下的泥土潮湿松软,锄头挥斩造成截然分明的断层,一层土一层叶,是刻意铺筑而成。
周七从土里抠出叶片,拿在手里反复翻看。
末了,又凑到鼻下闻了闻。
姜佩兮看不懂他在干什么。
周朔也不懂,“怎么了吗?”
发现隐秘的来客静默半晌,在叹了口气后,抬头看向眼前还茫然无知的族弟,“子辕,你欠我个人情。”
“怎么说?”
他举起手里的沾着泥土的枯叶,“我猜你不认识。”
“树叶吗?什么树的叶子?”周朔接过手,“不像是梧桐树的。”
“是罂麻子。”
柔和清凉的风穿过茂盛的梧桐叶,叶瓣间挤压碰撞的声音是这方院落里唯一的声响。
曾经的姜佩兮,总很善于从细碎的风中聆听生机与恬静,而现在这风却吹得她后背生寒。
一阵阵的寒意,顺着脊骨向上攀爬。
闲适温情下熨帖出的悠游自在,被这阵风吹散,那曾经因忍受梦魇、病痛、衰亡而悲凉的心境再度浮现。
在这里。
就在这儿。
原来就在这里。
她死亡的真相,让她致死的秘密。
是如此临近又如此遥远,是如此嚣张又如此隐蔽。
“镇定,也致幻。”
周七站起身,掸去身上不存在的泥土,“这个量,你自己琢磨吧。”
惊惶后缓过来的姜佩兮看向周朔,他面上已不剩什么血色,脸色极差。
那枚枯叶被他攥进手心,手背的青筋也开始浮现。
他的视线沿着地面一寸寸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