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做了他人的手中刀, 但周朦并无不满。
亲手处死章何,是他的多年夙愿。
周朦奉命抵达青坞。
其实没什么好查,建兴那边早已给章氏定罪。
他需要做的,只是按着上面已定的罪责,给青坞泼脏水。不过是伪造证据,制造假供之类,简单得很。
除了这些零星小事,周朦的自由限度近乎没有边界,他可以为所欲为。
自抵达前,章何隐匿了踪迹,他跑了。
周朦没派人掘地搜查。留守在青坞的章氏族人,他每隔一个时辰杀一个。
杀完后,再挂到章氏府邸前示众。
等杀到第十三天,门前已因挂不下,而往街道上丢时,章何不出所料地主动露面。
雍容优渥的贵公子,满脸笑意地看着,身披枷锁的章何被推搡着前进,最终跪到自己脚下。
“章公,许久不见呐。”
周朦以极度戏谑的语气,向这个杀女仇人打招呼,“这些年可还安好啊?”
“比你好。”
冗长的书生面扬起得意的笑,他不甘示弱地嘲了回去,“你被拘|禁的日子里,我在建兴享乐。你的孩子死了,而我的孩子,是你需要叩拜的主君。”
周朦神色顿冷,他死死盯着地上的猖狂嘴脸,并对刑狱下令,“拔了他的舌头。聒噪。”
狼狈的罪人在猖笑,“我输了,你也没赢。”
周朦把所知道的刑罚都排上了计划,他也时常亲自动手。
一鞭鞭,一刀刀,却难以宣泄心中的怒火与不平。
怎么能不恨呢。
因为他,他乖巧的女儿,亲密的妻子,都故去了。
因为周兴月,他本完好的家,消散了。
仇人的血,溅到周朦脸上。
视线与鼻腔中,均是浓郁的腥气与腐臭。
周朦叹了口气,胸腔中的恶气却没能散出。
打累的他疲惫丢开刑鞭,“进来。”
牢狱的窄门被推开,身形佝偻,眉须皆白的老大夫蹒跚前进。
他向屋里的贵人行礼,随后才向刑架走去,替昏死过去的罪人看诊。
“李大夫,你抖什么?”
老大夫被这声近戏谑又近警告的责问吓得腿软,跪到地上,药箱里的东西也撒了一地。
“没、没。”他的否认口是心非。
周朦半眯眼,神情阴恻,“怎么,我吓着你了?”
“不、不。”一把年纪的李大夫结巴着说不出话。
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。
今而年事已高,若不是因德高被建兴留聘,恐怕早已在家含饴弄孙。哪儿会跟到青坞来,见这种血腥场面。
周朦盯着老大夫,他也能大致猜到一些。
李大夫常被梧桐院请去,族弟对他很客重。若不是发现了什么,族弟不至于让这个老头跟到青坞来。
“梧桐院底下的东西,他知道了?”
听到这个猜测,李大夫本要起来的身子彻底瘫软下去,“成公,老、老朽……”
心神痴慌半晌,老大夫勉强开腔,出口的话却没什么逻辑,只想推卸,“这事儿是主君的吩咐,我们哪敢说呢?”
“医馆那么多人,怎么就、就怪上了老朽呢?”
周朦解开为了方便挥鞭而收束的大袖,他垂着眸,漫不经心:“看他如今的反应,八成是知道了。”
“那明公遣老朽来这趟,是、是责罚吗?是不是等回去后,就一笔勾销了?”
“一笔勾销?”
周朦嗤笑道,“你以为如今的周朔,还是当初那个好糊弄的蠢货吗?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