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5章(1 / 2)

质问的语气一出来,鲁大夫便熄了声音,只顾垂手侍立,不敢多言。

“你们素日都是这么糊弄的?”

周朔刚欲责问,却注意到六扇的屏风后有人靠近。

“糊弄什么?”来人问。

周朔敛起怒意,“没什么。”

屋外的光投在檀木屏风上,像是用雾气把那块空间都笼罩了,她从雾霭重走出,面貌逐渐清晰,“你不要为难他们。”

“没为难。”

“也别训斥他们。”

“是他们太敷衍。”

她走近床帏,在他身边坐下,“他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。”

周朔不这么认为,“未必。”

她叹了口气,眉目融在从外带入的光晕里,“你非得和我犟吗?”

话到这步,周朔不再敢顶嘴。

鲁大夫如释重负,他立刻向能镇住病患的家属拱手,“卿事伤口需要上的药就那些,每日早晚换药,夫人若是弄不清,可去医馆喊我的药童来。”

“好,我知道了。有需要的话,会麻烦你们的。”

鲁大夫走了,屋里只剩下他们。一时显得有些空荡。

在这种氛围中,妻子问他,“你是先用膳,还是先喝药,又或是先换伤口上的药呢?”

在一众选择中,周朔选了最轻巧的那个,“喝药吧。”

“药还没熬好。”

“那先用膳。”

她如实将情况告知,“没料到你会醒,我便没让小厨房做你那份。”

周朔默了默,强行扯开话题,“那我们说会话吧,又快半年没见了。”

“你想说什么?”她垂眸看他。

“梦魇好些了么,还总心慌么?今夏暑热时间长,胃口怎么样,伏暑里吃得下吗?”

字字句句,言真恳切。

可她却像是赌起了气,“不告诉你。”

“为什么?”周朔伸手去扯她的衣袖。

“你说为什么?”她反口责问他。

周朔心中隐感不安。

“你瞒的很好。”她说。

她又说,“我一点儿也不知道。”

他有太多瞒着她的事。

周朔抬眼看她,试图窥探出些蛛丝马迹,以便于提前认罪来获得一定程度的宽恕。

可床帏挡住了光,把她的眉眼笼在灰暗里。

周朔看不清她的神情,便不敢轻举妄动。

她俯下身,将手按在他的胸膛上。

隔着寝衣,周朔感知到她的手心很凉。她的手按着他的心跳,一下下的跳动。

他想屏住呼吸,以免心跳打扰到她的安宁。

待靠近了,周朔才看清妻子背光的面容。

像是没有睡好,眼底有乌青。零星细碎的光点,含在澄明的眸色里。

心口阵阵发紧,他不可控地抬手去抚她的眼角,“别哭、别哭。”

“你身上全是伤,不仅新伤,还有很多都是已斑驳的疤痕。”

她仍把手放在他的心口上,“这里的疤很长,大夫说留下这样疤的伤口,在受伤时一定就很深。它就横在你的心口。你……”

他立刻道歉,“对不起,我、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可他的指腹还是沾上了湿意。

“从前、以前我们……还没有。是什么时候,你什么时候受的伤?怎么会这么多?”

“对不起。都是零星几次。”周朔知道妻子在为什么难过,此刻却只能给出蹩脚地解释,“只是留下的疤难看,但当时都是轻伤,一点也不疼。”

“你这次的伤口,算疼吗?”

“不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