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模一样的说辞,是他惯用的借口。
他们确实是多年的旧友,是共事多年的死士。
为了弥补多年前的遗憾, 周朔把沛荣埋进了土里。
死士大多都难以善终。
他们被执掌权柄的主人操纵着,去往满是刀光剑影的硝烟处。
全尸,便能算作为善终。
沛荣是难得的幸者, 周朔想。
他在这座无名的坟前斟了满满一坛酒, 以慰藉这尚未消逝的亡灵。
倘若有来生……
还是不要有来生了吧。
对于他出现在尚德院的结果, 主君看上去颇有些意外,“怎么就你一个人,别人呢?”
“沛荣已死,他们都想杀我。”
她露出些犹疑的神色,“杀你?他们为什么要杀你?”
“不知道。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,也不知道为什么您要杀我。”
听到他话的主君笑起来,“我为什么要杀你呢?阿朔。”
“这正是让我困惑的地方。我是哪里没有遵照您的心意办事吗,您为什么要让他们杀我呢?”
主君调笑着拿起杯盏,“我怎么会想要杀你?杀了你,对我有什么好处吗?”
“沛荣说他是奉命行事。除了您的命,他还能奉到谁呢?”
“盈之负责训练死士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比起我,建兴这些死士更听盈之的话,不是吗?”
她解释的语气循循善诱,“我没有杀你的必要。杀了你,谁替我办事呢?”
她确实没有杀他的理由,可周朓杀他的理由又在哪里呢?
周朔陷入难以自解的困惑。
“兴许还是因为高氏吧。”
主句慢悠悠地提醒他与周朓的过节,“又或许是因为你办事太得力。我用不着他,害他在南蛮待得太久,对你心存怨怼。”
在一步一趋的引导下,周朔终于找到问题的结症,原来是他自己种下的恶因结出的恶果。
他害死别人的结发妻子,周朓想杀他再合理不过。
忆起前尘的周朔敛下眉,毋庸置疑,他做错了许多事。
而此刻他只希望所有的孽报只降于己身,不要牵连无辜的身边人。例如说,他最为无辜的妻子。
“佩兮……”
他再度念出妻子的小字,“佩兮准备什么时候与我……”
话在嘴里吞吞吐吐,周朔无法亲口说出他们的结局,于是他换了问法,“姜氏与周氏的盟约,什么时候截止?”
主君笑起来,她很是笃定地说,“我知道,你舍不得她。”
“所以我派人去临沅重新整理了你的身世,没有人说错话,江陵那边没能抓到你的把柄。难不成他们不占理,还好意思提前结束盟约,哪有这样的事?”
主君看着站在堂下的他,笑不达眼底,“如今佩兮已知道,她误会了你。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,不要再提。”
她最后敲打他,“事情到这步,已是最好的结果。若再节外生枝,对你、对建兴,都没有好处。”
“是。”
最可怕的危机已经解除,他可以继续维持那和睦的体面,去到她的面前,装作什么都没发生、什么都不知道。
可是……
周朔不敢再见她。
她骂的是真实的他,而他却又将披着假象与她见面。谁可以保证假象能天长地久呢?
他将懦弱无能发挥到了极致,明明已在建兴,却不回去与她相见。
他甚至以养伤为借口,留宿于主君的尚德院。
优渥尊荣的周朦在议事后,转到后院来嗤他,“你这像什么样?周氏又不是没给你分房子,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