倔到了底,就要章氏的长公子。
本要成为一家之主,于青坞自在的长公子,被困建兴,成为没有半点实权,被排挤在周氏之外的异姓人。
无论怎么想,也该有诸多不满。
周兴月高傲地站着,一如往常地轻扬下巴,试图营造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假象。
可她却不敢回答地上那道质问,她为章何辩解,也为自己辩解,“他只是被罂麻子迷了神智。”
她的选择没有错。
她不会错。
“姜夫人来了。”
周朔听到有侍女低声禀报。
静立的主君闻言后,上前扶他,“你的心意我明白了,先回去吧。”
周朔顺从地起身,又顺从地向外退去。
他看到了她。
披着宽松的外袍,站在屋檐下,身后是潺潺的雨幕。
“怎么起来了?”他问她。
她手上拿着正在滴水的油纸伞,“阿青跟我说,你没带伞。”
周朔接过伞,把伞骨推到卡扣上固定。
与她一同步入这场绵长的秋雨里。
“我来的不是时候吗?”她的声音很轻,混在雨雾里,模糊不清。
他告诉近在咫尺的妻子,“没。已经结束了。”
周朦于翌日返回建兴,秋雨仍未停。
他如实将尚德院中隐藏的祸患,告知这位权势颇盛的贵胄。
周朦“咦”了一声,对他的行径满是不赞同,“你管这闲事做什么?”
“那就这样不管吗?”
“她乐意的事,谁能拦得住?”
周朦讥笑他想要联合进言的想法,“何况院子里都是守卫,真要是出事,还用等到你去?”
周朦把磕绊着跑向他的女儿抱到怀里,哄孩子看向他那愚钝的族弟,“来杏儿,喊叔叔。”
见族弟还在茫然,周朦只好把话说得更透,“本就是他们夫妻间的私事,你横插一手去做主,把事情闹到台面上来。”
“你觉得,就咱们主君的肚量,她会谢你吗?”
看着尊贵优渥的世家公子,周朔在这一瞬恍然大悟。
是啊,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。他责问自己。
无能为力、无所托付的郁结里,周朔从妻子手中接过了那盅熬得分外浓稠的银耳羹。
随后便是一场完全被欲望操持的欢愉。
喘息融合到一起,频率也完全一致。
她抱着他,搂得很紧,却又在连续地哭泣中伸手推他。
是单纯地想要逃离,还是情绪复杂的厌恶。周朔弄不清,也不敢去弄清。
哪怕是在透支,也无所谓可不可了。
过分的索取,确然引起了她的怨怒。
她不理他了。
也不等他用膳,留菜的殊荣也没有了。
她在除夕的夜宴上,与主君发生争执,讥讽建兴的菜肴很不如江陵。
仅仅是菜肴吗?
他没能拦住她,眼看着她负气离席。
除夕守岁,是世家的传统。
这才第二年,她就不想与他在一起了。
屋里是浓厚的酒味,酒盏碎了一地。
她被笼在皎白的月色里,溺在醉人的酒香里,无处诉泣。
她珍爱的镯子碎了。
站都站不稳的她,却还要去捡那危险的碎片。
他便只好扶住她,告诉她,“我来捡。”
大抵这枚手镯实在是她的心头好,无法割舍,她摆出的要求很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