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朔敛下眸,继续向前走去,“有贴补。但我不怎么请客,用灯便不是很多。”
随着愈往里走,姜璃看到愈多。直至待客的前厅,她不由感慨,“不怎么请客”还是保守了。
这黑咕隆的寒窑,恐怕是根本没请过客。
姜璃看着他亲自擦燃烛火,再捧着火焰一盏盏将烛台点燃,黑漆漆的厅堂逐步明亮。
自始至终,竟无一个仆婢出来伺候。
看来这周卿事不欢迎她来做客。
姜璃揣度对方的心思。她没落座,而是询问正在点灯的人,“周卿事知晓郑郡君的踪迹吗?”
“略有耳闻。”
他捧着烛盏,抬眼看向厅堂中心的贵胄,“约莫在二皇子府上。”
出乎预料的坦诚。
姜璃默了一瞬,“这件事,你们京都都知道了吗?”
燃灯者并不回答,而是放下手中的烛焰,请她落座,“崔中郎那边人多,不好往外递消息。裴夫人是准备去裴卫尉府上,还是姜少保府上?我现在遣人出去送消息,想来稍等片刻,就会有人来接您。”
辛苦一路,好不容易瞒着身份到京都。当然不能什么都没做,就被捉回去。
姜璃怕对方把自己的踪迹抖落出去,连忙否认,“都不去。烦请周卿事切莫泄漏风声,别告诉任何人我在京都。”
周朔愣然一瞬,随后便半是茫然地问,“没人知道您来这儿?”
姜璃颔首。
“裴主君也不知晓?”
“不知道。”姜璃答道,“我来找阿茵,崧岳不同意我过来。周卿事知道阿茵的近况吗,不知能否帮我约见二皇子?若是可以,我日后定重谢卿事。”
至此,周朔才仔细观察她的打扮,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,“裴夫人孤身来的京都?”
“是。”
他皱起眉,语气间满是不赞同,“您知道京都现在是什么情况吗?”
等不到回答,口吻转为困惑,“京都如今的情况,能走的早走了。您怎么还往这儿凑?”
察觉话题已经走偏。
姜璃重诉自己的所求,“周卿事能帮我约见二皇子吗?我很担心阿茵。”
“郑郡君无恙。倒是裴夫人您不太安全,您至少该向姜少保知会一声。”
姜璃讨厌说教,更勿论是被外人说教。登时冷下脸色,语气也变得不善,“周卿事不帮我,我明白,也理解你自有难处。”
“但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。”
姜璃冷眼看他,“你我素无瓜葛。我再如何,也轮不到你来说教。”
周朔被呛住,一时哑然。
自知说错了话,他默默看着贵夫人转身向外走去。
无措的犹豫中,站了好一会。周朔才跟上前去,为自己辩解,“在下没有说教您的意思。”
“是我说错了话,还请裴夫人原谅我这次无心之失。”
他跟上了她离开的脚步,并且维持他们刚好隔开一个影子的距离。
这是刚刚好的距离。
一个不太疏离,更不亲近的距离。
可进亦可退。
转眸看向身后在道歉的人,姜璃回应他的歉意,“没关系。”
可回完这句话,她还是向外走去。
“裴夫人打算去哪里呢?”
姜璃不理他,只是自顾往外走。
“京都有宵禁,这个时间在外行走,会被查验身份。”
这句提醒使姜璃顿住脚步。她不怕巡卫,但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。
于是只能不情愿地问他,“如果我去驿站,该走哪条路才能避开巡卫?”
“这个时间,驿站都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