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你应该不知道,我也是前两天才收到的消息。”吹散茶盏里蒸腾的雾气,姜琼华淡声道,“因为镇南王和周氏近日的举动,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。”
“裴氏便准备与宋二联手,先紧着把镇南王压下。其后若是宋六登基,他便多捞些好处。若是宋二,就少捞些。总也亏不到哪去。”
姜璃面色沉了下去,“他这不是背刺我们吗?”
姜琼华轻笑一声,拿捏起强调,“我们还算好了。你猜裴岫是用什么向宋二投的诚?”
“什么?”姜璃的语气紧迫起来,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安。
“你也知道郑茵的性子,知道她那张不饶人的嘴。这些年她在京都得罪了不少人,其中又与宋二立场敌对。两人的关系属于是大街上碰见,都得互啐三口,骂声‘晦气’。”
“所以崧岳用阿茵向宋二投诚?”
说出这句假设时,姜璃难以置信,她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。可她看到了阿姐颔首默认。
这是姜璃完全想象不到的行径。她究竟在与一个什么样的人同床共枕?
就算阿茵与他不睦,可他们的关系是盟友。
姜璃气得坐不住,抬手敲向茶案,“他这么做,就不怕郑氏出手吗?”
“郑氏?”姜琼华挑眉,“你是说郑茵在秀容的那对叔婶?”
满腔的怒气被阿姐的一句反问浇灭。
是啊,郑氏怎么会为郑茵作主?倘若他们稍稍顾及些亲情,便不会让郑茵在外十多年都不回秀容。
亲族不管,盟友背刺,仇家敌视。
孤身在京都的郑茵究竟受了多少苦,糟了多少罪?
“阿茵现在情况怎么样?”
姜琼华摇头,“不知道,她失踪了。”
茶盏被摔到地上,落地的那一瞬瓷片炸成花。
她的脸冷得像是结了冰霜,出口的语气更似屋外的列咧寒风,“我去见裴岫。我要问他,他究竟想干什么。”
姜琼华伸手拦她,“告诉你这些,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去责问他,而是要你尽快下手。他死了,裴氏就是你的了。”
这些利益筹谋并不能激起姜璃的兴趣。
面对阿姐目的明确的指示,姜璃反问她,“若有一日,崧岳拿我去置换什么。阿姐会为我作主吗?”
“你好歹是阳翟的主妇,他能拿你换什么?就算是他疯了,裴氏也不会允许。”
对上阿姐的眼睛,姜璃一字一顿道,“你不会,阿茵会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不会为我作主。”姜璃挣开对方拉住自己的手,向后退去,“阿茵会为我作主,她一定会去找我。所以,现在我要去找她。”
许多的时间,裴岫不是在悟道的静室,便是在古旧的南斋阁楼里。
姜璃需要找人时,无非就是这两个地方选。
南斋的年纪已很大,里头陈列书籍的书架与木制楼梯都已老旧。
姜璃走上木梯,木板发出互相挤压的吱呀声。
她曾建议裴岫将南斋翻修,不然这些木梯太过危险。
奈何裴岫并不乐意让别人入侵他的地盘,便只能作罢。
静室里有神情冰冷的玉清神像,南斋里有陡峭又老旧的木梯。
这两个地方姜璃都不喜欢,甚至有些讨厌。可她却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得已,不得不到这两个地方来找他。
冬日衣衫厚重,从外头来的姜璃又披着防寒的大氅。
上楼梯时,她不得不小心地提起及地衣裙,用以防止摔下去的警惕一阶阶往上走。
黑白的八卦纹道袍铺散于地面。
虔心的道士坐在窗柩之下,冬日的暖阳越过古旧的木制窗柩将光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