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木托捧到眼前,不知道对?方卖什么关子?的周朔抬手揭开绢布。
红绢与金墨相互映衬,衬得文牍上所书内容华丽且喜庆。
是聘书。
周朔抬眸看向朝端,“这是什么礼?”
“不使你蒙在鼓中的礼。”
华服庄严的周胭唇角勾笑,语气悠长,“打?开看看,你就明白了。”
金墨所书是极具特?色的鹤体。
与妻子?所居窗纱上的字,同出一人之手。
婚书的辞章极尽华美,颇具汉大?赋之风采。
金字闪着细碎的金光,使周朔眼前竟凭空出现那些夕阳斜照下的巧思之字。
婚书被合上,又被红绢盖住,恢复其本来样貌。
“这算什么礼物??”他问。
“这是崧岳写给瑾瑶的。”她明确这份婚书的对?象。
周朔颔首,“显而易见。”
“你就这个态度?”
“不然呢?”他淡漠反问。
“你这气量真是好。”
周胭不禁讥笑,“我再告诉你,崧岳这次出关就是为了瑾瑶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话都到这儿了,你还?装傻?”她皱起眉。
周朔否认对?方的误解,“我确然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“我的意思?我的意思是重点吗?”
像鱼刺卡住喉咙,吞不下吐不出。
周胭被气得冷笑不止,“这件事的重点在你该防着崧岳,不让瑾瑶与他见面。”
“这是什么道理?”在问出这句话时?,他的语气比刚刚道歉还?要诚恳许多。
像是真的不懂其中缘由,而进行?询问。
气哽在心头,周胭再度道,“这封聘书是他亲笔所写,又一直妥善保管,他从?没对?瑾瑶死心。”
周朔敛下眸,置身事外的模样,“这与我没有关系。”
“怎么没有关系?你就不怕他们俩弄出什么丑闻?”
她质问那方平静的死水,“你就不怕他们通奸吗?”
“朝端。”他抬眼看去。
温吞平和的音色掺入冷意,“慎言。”
周胭被眼前人气得不轻。
她深吸了口气,勉强维持理智,“找个借口告辞吧。不然等他俩旧情复燃,做出什么丑事来,世?家的脸还?要不要?”
“恕难从?命。”他说。
“你!”她被气得霍然起身。
“因为自?己有着卑劣的猜忌,就限制他人行?动,这很没有道理。”
好心提醒却被骂“卑劣”。
周胭气得抬手指向下方,半晌憋不出话。
“你怎么想怎么做,都是你的事。”
他开口撇清关系,“与我无关。”
这句结束,也不管上首是何?种脸色,恭敬行?礼后?他便转身离去。
极为难得的,周朔没有给对?方递台阶的想法,也失去维持表面和睦的耐心。
傍晚的霞光里,他回到若谷院。
妻子?正在书房待客。
周朔第一次觉得,傍晚是个极为糟糕的时?间。
夕阳照西窗。
他们共坐西窗下的案榻。
窗纱所书的鹤体被薄暮的光穿透,每个字都闪着金光。
上端的金字落于地?面,下端落在他们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