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从眸中流露。
他这一生,铁骨铮铮,却从未想过,最后竟会落得这般境地。
许久,韩志义再次闭上了双眼,晶莹的泪珠,顺着眼角滑落,隐入花白的鬓角。
除去那若隐若现的泪痕,几乎无人知晓,他竟落泪。
“回边境!”这三个字,几乎从他的齿缝中挤出来,额角跳动的青筋,和眼中更加浓烈的不甘,几乎将他所有情绪宣泄一注。
听到这三个字,陈老头眼神变得诧异,瞪大了双眼,朝韩志义看去。
秦深同样微微一愣,但很快就回过神来,对于这个意料之外,但情理之中的答案,他并没有表露更多的惊讶与不解。
隐于暗处的手伸出,重重抱拳,恭敬弯腰行礼:“属下领命!”说完,转身大步离开。
待他走后,陈老头才从角落出来。
他嘴唇动了动,明显想要说些什么,但是话到嘴边儿,到底什么都没说。
韩志义似是没看见他的欲言又止,双眼浑浊,直直的盯着帐顶。
就在陈老头准备出去的时候,韩志义突然开口:“我只这一个儿子。”
陈老头动作一顿,下意识转过来,朝他看去。
韩志义沧桑无力的声音,再次在帐中响起:“少时,我便随着父亲,镇守北疆,常年不回京城。”
“军中多是男儿,所以亲事,都是族中长辈,挑选适龄的世家女子,我只需在成亲的时候,赶回去即可。”
说着,韩志义嘴唇开始抖动,悲痛之情,溢于言表,“我与她并不相熟,自然也谈不上感情可言,更是不曾将她放在心上,成亲不过一月,我便赶回了北疆。”
“结果刚到北疆,她有孕的消息同样也到了。当时北疆并无甚要事,父亲催我回去,我却不耐,见她那张闺秀柔弱的脸,于是搪塞推拒,只想着路遥马累,待她生产,再回去算了。”
“谁曾想,我还未曾回去,她便难产而亡,只给我留下了这一个孩子。”
“自她死后,岳家因我对她的态度,恨毒了我,连见都不愿让我再见她最后一面。”
“冬儿三岁的时候,岳家受到罪臣牵连,宁肯全家下狱,也不求我帮忙。最后更是举家南下,再不回来。”
“很多人都劝我,劝我韩家功勋荣重,只这一个儿子不行,得有兄弟替他分担。”
“可每每看见旁人的时候,我的脑海中,总会浮现她的脸,她哭的凄惨,浑身是血的控诉我,说我对不起她,对不起儿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