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冬不能说他手脚皆废,只能用‘舟车劳顿’当借口,想要拖延一时。

但韩志义不知韩冬情况这般严重,虽也看得出他脸色实在难看,有心让他休养一时,可韩冬此行,就是为解北疆危机而来的。

若他连第一仗都不上场,消息传回京中,朝廷便会知晓,北疆危机乃是夸大其词,实则根本无需派遣兵将,稳固北疆。

若真是那样,必然会引得朝廷猜忌。

“无妨。”韩志义声音低沉,嘱咐道:“你只管上阵,我会安排副手护你身侧,无需你亲自动手。”说着,韩志义将染血的里衣穿上。

“自有其他兵将,将敌军击退。”他眼神锐利的看着韩冬:“只要这一仗打的漂亮,你就能安安稳稳的留在北疆。”

韩志义都这么说了,韩冬即便心中再怎么不愿,也无法再拒绝。

他深呼一口气,强打精神,点了点头。

片刻后,兵将已经准备就位,只等韩冬上马迎敌。

众将注视下,韩冬强忍着身上的疼痛,抓住马鞍,想尽力表现出潇洒恣意来,结果却在离地的时候,手一软,险些摔下来。

要知道,这个时候,周围不少兵将都已整装待发,特意等着他呢。

结果来这么一出,直接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,全部都吸引了过来。

韩冬原本苍白的脸,顿时涨红成了猪肝色。

若说刚才那一下,还能归结为太累,一时恍惚,那这次也是?

身为将领,迎敌之前,精神恍惚到没上去马,甚至还险些摔下来?

莫说旁人,韩冬自己都觉得,这个理由太过荒唐。

心头恼羞至极,张嘴想要解释什么,却没有合适的理由。

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,韩冬觉得,众人诧异的眼神,像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一样。

好在秦深及时出声,打断了这一尴尬的面前,“前方战事紧急,将军,我们出发吧?”

韩冬匆忙点头,顾不得气势仪态,闷头说了两句:“出发出发。”随后扯了下缰绳,率先走了。

其他将士这才收回视线,与身侧之人对视一眼后,压下各异的心思,策马追了上去。

韩冬不是没有察觉到周围探究的眼神,他却无力反驳。

旁人或许不清楚,他自己可是最了解,现在的他,是个什么模样。

刚才那一瞬间的自卑与羞恼,汹涌的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,可越是这样,他却越不愿承认,他已经废了。

韩冬压根儿受不了这样的落差,所以他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无能。

在他身侧的秦深,清楚的看见韩冬眼底的阴郁。他眸色沉了沉,却什么都没说,只是微微放慢了些许速度,逐渐与韩冬拉开距离。

很快,兵将来到前线,与庸军对峙。

虽说庸国早已虎视眈眈,有心南下,与景国的形势也愈发的紧张。

但景国强盛,并非只是说说而已,庸国想要轻易吃下景国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甚至有可能鹬蚌相争,渔人得利。

所以一直都是小规模的骚扰,你来我往,寻找机会,再伺机而动。

这次也是一样,庸军只来了三万余人。

韩冬同样点了三万人迎战。

刺候早在第一时间,便传回了消息,所以两边几乎同时到达边境。

韩冬身为主将,确实如韩志义所说的,被人保护在最中间,倒是没什么危险。

韩冬微眯着眼睛,遥遥望去,庸国领兵之人,也是熟人。

白音提布,庸国的五王子。

据说这位五王子母亲身份卑微,是个奴隶,所以幼时,并未在皇室中长大,在十五岁时,才被认回皇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