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得知褚墨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,一时半会我都要将他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信任当了真。
我只得坐下,看到他忙里忙外点好了炭盆,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些。
他甚至去弄了热水令我擦洗身子,我稀里糊涂被他侍奉着上了床榻躺好,还未缓过神时,就见褚墨景要脱了衣物往里头躺。
我避之不及,惊叫一声:“做什么!”
“……我怕你夜里又起热,”褚墨景动作一顿,眼眸往下垂,不知所措的样子,“对不起,文月。”
他乖乖道歉,我松了口气,想到这时的褚墨景兴许并不懂什么叫床笫之欢,只是凭心做事罢了。
额头忽地一热,是他的大掌覆盖在上面,薄薄的茧磨得我脸颊发疼。
半点不暧昧,唯独剩下惊恐。
我缩了缩脖子,不愿去看他烛火下更显得俊美的脸,他却微微一笑,目光紧追不舍,轻声对我说:“好梦。”
第十九章
实际上哪儿会有什么好梦。
我当自己这么多年来演技好、心态好,但噩梦还是一五一十反映了我的恐慌。
那些痛苦兴许已经逐渐淡去了,可被背叛、欺骗、利用的经历,依旧在心上烙下深刻的痕迹。
我忘不掉。
冷汗涔涔醒来时,耳边也有微弱的声音,褚墨景竟然也在说梦话。
“文月,”他低声唤我的名字,“文月……”
我有些意外,褚墨景再会演戏,却也不可能在梦里还叫着我的名字,难道这时候的他和林水心尚未相识?
不知不觉间,我竟是走到了他的榻边,看见褚墨景满脸是汗,正痛苦地皱紧眉头。
我一怔,下一秒他的眼睛猛然睁开,并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。
我一声惊叫,后退一步,他愣了片刻,随即脸上逐渐浮现极端的欣喜。
他把我拥进怀里,声音很低,微微发抖。
“文月,”褚墨景说,“太好了,这回……不像做梦。”
我心中陡然生出疑惑,无他,褚墨景的语气像是在怀念什么。
可我从他年少时便陪在身侧,没有那几日是分离的,他又为何生出这样的感慨?
我心中发冷,腾升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,半晌才定了定神,咬着牙关轻拍他身后。
“怎么会是做梦?怎么了,梦魇么?”
“嗯。”他声音很低,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悲恸。
我见他慢慢平缓了心态,便想要抽身离开,可褚墨景抱得很紧,湿漉漉的额头抵着我的脖颈,令我无法挣扎。
“该睡了,”我不得不说,“过几日皇上的诞辰,你……”
“文月,”他却全然不愿与我聊这些事似的,抱得更紧,似是要把我融进他的骨血中,哀求道,“让我抱着你睡,好不好?”
我说不好,却也容不得我拒绝。
褚墨景没做什么,只是手臂死死箍着我的腰间,一寸也不愿分开,我被他灼热呼吸烫得毛骨悚然,闭上眼。
过了半刻钟再睁开时,他却依旧紧紧盯着我,一双眸子黑而沉,好似有许多话要说。
我一激灵往后扬了扬脖子,问他这是做什么。
“我总觉得我在做梦,”褚墨景说,“等我睡醒,你就不见了。”
他说得深情款款,我躺得难安,心头那恐惧愈发真实,我却也自欺欺人般不敢面对,只是转了个身道:“莫要说胡话,睡吧。”
朦胧间我竟也生出了些许困意,有人呼吸轻轻烙印在我后颈,带来一阵缠绵的痒。
我缩了缩脖子,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,更何况是前世欺我负我之人,再深情也作呕。
褚墨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