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看了她一眼,是个清秀朴实的婢女,唯一有点特别的就是那双眸子特别黑而已,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多大感觉。
当我看到她用那种方法给姑母喂食喂药的时候,心中有小小惊讶,好个伶俐的丫头。据说她就是用这种方法令得姑母得以拖延到我的到来。
晚上心绪难平,忍不住对月吹箫。我知道她在我身旁站着,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吹箫的心情,竟似觉得她能听懂我的箫意。当我真心实意因为姑母的病向她道谢时,反而受到了她的谢意。看着她那清澄透明,毫不做作的眼睛,我的心中淌过一道暖流,看来姑母在西府也并不是孓然孤单一人,有人真心实意对她好。
在西府的日子里,我发现自己对这丫头越来越感兴趣了。她的脸上经常流露出一种不符合年纪的表情,看似多什么东西都懂,但是她却不会轻易说出来。当时我给她下的结论是“颇有城府”,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谁派来的潜入西府中的密探。而且她的身世有点蹊跷,可以说她是来路不明的人。
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,她依然还是那个表面上亲和快乐,但内蕴心事的人,并未发现她有任何不妥之处。于是我放下心来,然而没有留意到自己内心竟然有一丝欣喜之情。因为,作为无痕公子,很少有东西能令自己心生微澜。
在西府,我不知道为何有了一种晚晚吹箫的习惯,到现在才明白,那是因为曾经有人在我身边默默地听着箫,更因为曾经有人说过,习惯听着我的箫声入睡。而当时说那句话的人一脸倾慕的看着我笑,那种表情我看的得多了,也没什么特别的激动。但是自己却在此后无意识间,每晚吹箫过后才能入睡。
姑母在权大势大的西府中得不到什么快乐,倒是每次望着看那丫头会流出慈爱的神色。看到这里我的心稍微安了些,因为来这里之前,我害怕看到的姑母是一具行尸走肉,因为在荒城的另一个人就是这样的。
姑母曾经失去过自己的骨肉,而那丫头又是无依无靠,我不知道是否这种情况使得两人关系更为亲昵些,总之看到那丫头的聪颖和善解人意给姑母带来些许的欢乐,我会感到欣慰。
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一位自小生长在深院里的人,走出那个院中之后会有如鱼得水的感觉。看着她站在船头展臂拥抱天地间时,那种超然脱俗的感觉终于令我感到了自己的失神。她那被山水渲染得绯红的脸颊,被喜悦充盈得黑亮的眼眸是如此蛊惑人心,竟然令我冲动的许下带她去游遍天下的诺言。这不是无痕公子会对一位少女所作的事,发现到这一点,我不禁苦笑起来。
那一曲动人心弦的《梅花雪》让我如此沉迷,甚至有一瞬间想要带她彻底离开那个地方。但是我发觉她的眼中有着别人的影子,这使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要她跟我走。那丝懊恼与失望只是深深的藏在心底,我怎么能显露出来。
而西子瑶那深情如水的目光我早就注意到了,听那丫头的意思,子瑶更愿意追随我游遍天下,但是在我看来,子瑶的路不在更远而在更高,是我不想也不能与之相伴的人。令我啼笑皆非的是,那丫头始终看不明这一点,固执的认为一切皆有可能,而乱制造我与她的机会。
西子翼,这个与我不分伯仲的人竟然眼里也有她,甚至有可能比我陷得更深。我不去深究这高傲拔萃的家伙缘何对他家的婢女情有独钟,我只看到他们偶尔会心地一笑会让人很不自在。
明知道她心中已有所属,但我对她的诺言依然愿意实现。当离开她的时候,我说出来的话令她迷茫不安,我明白,自己心痛之余,她也痛心着。然而我并不怪她,只能怨自己与她相识的更晚些,要是在西子翼之前认识她,她心底的位置一定会是我吧。
后来发生那一连串不幸的事,令我痛心的是自己依然不能陪伴在她身边。但是不幸中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