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,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问出来,沉思片刻,抬眼一看,楚然姿势一点没变,目光定在我身上,还在等我的回答。
“好吧,这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。原泰是我表哥。”
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。
“没了?”他皱着眉,不可思议地问道,随后又说:“我是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。”
“我们不熟,没发生过什么事。”
“怎么可能?你今天喊过一声他的名字。而且,次卧的衣柜里有个箱子,里面满满的都是信,落款都是原泰。”他面中带着犹疑,“是你放的吗?你还记得吗?”
“是我放的。”我叹了口气,当时没想过有人会住进那个次卧,随手一放。后来那段时间,几乎是生病最严重的时期,每天都浑浑噩噩,久而久之竟然忘记拿走了,还让楚然翻了出来。
原泰是我表叔的儿子,比我大7岁,在我来到原家之前,哦不,是在老爷子彻底打消要一个自己亲儿子的想法之前,他一直都是原家第三代中的第一人。
他风度翩翩,温柔可亲,对待身边每一个人都细心有礼,真实能力怎么样我不清楚,但至少在一个在原家身居高位的亲爹的包装下,呈现出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。
虽然我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。
我明白这个事实的时候其实比较晚,因为他真的很会伪装,也很有耐心,说实话,我甚至觉得他比他父亲还要强一点,当年如果不是我压根不在乎什么名声形象之类的东西,非要和他们这些所谓的体面人硬刚,我恐怕也一时讨不了好处。
我必须要再重复一遍,原泰真的很会伪装。在我被江宁带回原家的时候,他就站在门口迎接我,高挑的少年笑意温柔,蹲下身柔声对我说:“欢迎回家。”他的身形帮我挡住了来自姥爷凌厉审视的目光,仿佛是我与身后冷硬豪宅唯一的连接点。
如果我后来不知道他那时心里怀着怎样恶心淫邪的心思,那或许可以成为我在父母死去后难得见到的一个晴天。
他是第一个向我释放出最大善意的人,当时我还没有现在这么难搞,充其量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孩,还是在很容易被人哄骗的年纪,几乎很难在他的刻意接近下保持防备。
“所以他骗你转让你名下的股份的事被你发现了,那之后你是怎么做的?”楚然问。
“我提了一把刀过去,捅了他一刀。”我微笑着说。
我尽可能地解释,试图向他说明我这一行为的逻辑合理性,“当时我没有任何筹码,没有人会帮助我,这种暴力手段虽然让我的名声有损,但我成功将他赶出原公馆了,只要结果没有问题,那过程的瑕疵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。”
楚然垂下眼睛,面色隐忍,他坐起来挪到我身边,让我枕到他的腿上,他弯下腰,和我的额头贴到一起。
“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。”
他神色庄重,眼底满是不可言说的心痛,这一刻,我甚至感受到了他身上流淌的具象化的爱意。
“没事,都过去了。”我回答。
“其实,他写给你的那些信,我看了一封,对不起。”
我睁开眼睛,目光移到他脸上,他脸色苍白,睫毛不住抖动,那双透亮的眼睛也在看着我,没有一丝闪躲。
感觉好像有很多话要说,我张了张嘴,却感觉都被堵在喉咙里,吐不出字,也不知从何说起。
我并不是生来就那么不讨人喜欢的,也不是生来就有精神病的。
我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正好十四岁,在原泰的房间里,我趴在地上,哀叫嘶吼,砸了视线内能见到的一切东西,表叔和原泰身上都是被我砸过去的玻璃碎片,不远处甚至有一把黑色的枪。
我躲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