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肃,分明才入秋,却有了冬的冰冷与清寂。老大夫行医数十年,在郴阳城甚至湖广一带颇有名气,也曾替无数达官贵人看诊,却从未见过这般气场强大的贵人。仿佛巍峨的山,什么都不必做,光是屹立在远处,望一眼便给人压迫之感。

在这种气氛压迫下,老大夫不敢有丝毫隐瞒,斟酌片刻后便道,“小公子之症实在奇怪,老夫行医多年,未曾见过此种病症。昨日老夫替小公子换药,那伤口分明已好转,今日竟又无端裂开……”那老大夫心中虽有猜测,却不敢挑明以免惹祸上身,只得认下医术不济的锅,“老夫再开几剂药,外用内服双管齐下。”

皇帝派人送走大夫,并重重赏了大夫,又亲自盯着下人煎药熬药。周知璟百感交集,他丝毫不怀疑皇爷对他的感情,但是在这个男人心里,爱情终究是再轻不过了。毕竟全天下他要什么样的美人儿要不到?区区一个暖床的男侍君远远比不上能够替他办事的锦衣卫。

可是看着递到面前的药,周知璟仍然会觉得愧疚又难受,皇爷对他越好,他越愧疚越难受。很多时候,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,他对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有着非常复杂的情感,他爱他敬他,也惧他恨他,有时候他特别想用一剂春药,将那生米煮成熟饭,让他再也逃不掉!

当晚周知璟便退了热,皇帝稍稍放了心,便歇在外间的小榻,倒是上官瑜见着不妥,与皇帝协商后自己守了一夜。第二日周知璟的愧疚又添了一分,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决心。

……

郴阳城别院住着的小公子病了,这病时好时坏,院子里不断有大夫进进出出,郴阳城门口贴了重金悬赏名医的告示。

周知璟在皇爷的注视下,将乌黑的汤药一口闷了,皇爷替他拭去嘴角的药渍,扶着他躺下,替他掖好被子走了出去。在皇爷离开之后,周知璟起身,以内力将喝下去的药逼得吐了出来。

当天周知璟又起了低热,皇爷看着因为高烧脸颊潮红的青年,温柔地替他擦着脸,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疼惜与温柔。短短几日青年便瘦了一圈,本就瘦削的身子更像一根竹竿,抱在怀里都硌手了。

“治不好他,你们都给他陪葬吧。”

湳楓雷霆般的怒意让所有人一愣,半晌后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,皇爷冷眼看着屋内的人,嗜血的愤怒与无力感在他胸腔内漫延,身为一国之君,他竟然救不了他心爱之人?!那他要这些人有什么用?!

突然他的衣袖被轻轻拽了下,青年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,朝他摇摇头,皇帝的怒意瞬间就消散了,被另外一种名为爱怜的情绪取代。他从来不知面前这个无法无天的青年也能这么脆弱,也能流露出这种受惊小鹿的眼神看着他,他挥退了所有人,抱着怀里越来越消瘦的青年。

青年背部的伤口始终不见好,几乎每日都起低热,大夫却查不出任何原因,只能归咎于当时的刀上抹了未知的毒。生病的青年格外黏人,几乎每日大半时间都黏在皇爷怀里。皇爷摸着他的脸道,“乖,太医已经在路上了,过不了几日便到郴阳城了。”

“……”周知璟心中一惊,他这回是不是玩过头了?

………

周知璟这一病惊动不少人,虽然皇爷及时隐瞒了消息,但别院里提着药箱进出的大夫做不了假,连蔺知都听到消息赶了过来,对着床上的人一阵哭嚎,周知璟无语了,抓着自己珍藏的桂花糕堵住他的嘴皇爷不许他吃零嘴,这桂花糕他偷偷让人买的,关键时刻便宜了蔺知!

“好甜,”蔺知正好肚子饿了,一块都不够他塞牙缝的,毫不客气地伸手抢,周知璟护着盘子转身,蔺知哀嚎一声,“头儿,一块糕点都舍不得给我吃,真不够意思啊!”

“连块糕点都要抢病人的,你就够意思了?”

“不是,我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