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条鞭子看起来很普通,普通到放在兵器谱里毫不起眼。它是普通的皮革制成,鞭身没有镶金丝,鞭柄也没有镶宝石,任谁也想不到它是当今天子最惯用的武器,更没有人知道这条鞭子是专门为周知璟而制。
周知璟对这条鞭子不陌生,毕竟他扎马步时无数次与它亲密接触。如今看到它,曾经那些或恐惧或羞耻的事情都被镀上了一层光晕,变成了心底最无可奈何最酸涩的回忆。人有时候很容易自动美化记忆,比如曾经被皇爷督促练武时挨过的骂,比如被皇爷收拾,这些原本不堪的东西在回忆里都变成了二人之间的暧昧与甜蜜。
如今……拿这条鞭子是什么意思?皇爷他凭什么!
周知璟的脸色猝然难看起来,“我不服,纵然师兄要打要罚,那也得给个理由。”
上官瑜也不恼,似乎对周知璟的反应毫不意外,他将周知璟摁着坐好,揉了揉他的头,像安抚小辈一样,带着无限宠溺和纵容。原本怒气冲冲的青年真就在他的安抚下安静下来,他似乎就有这样的魔力,再浮躁的人也能在他面前镇定。
“跟师兄说说,你来湖州做什么?”
上官瑜慢悠悠问道,周知璟直觉这个问题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,他却一时想不明白,只好如实回答。
“查案?什么案件需要你锦衣卫镇抚使亲自出马?”
“……”周知璟何等通透之人,立刻便明白这其中深意。理直气壮道,“于私,此案牵扯甚广,兄弟们尸骨未寒,忠臣良将死得不明不白,我怎可袖手旁观。于公,我来湖州,虽是隐姓埋名,实际上我递了帖子且告知了上峰,从办案程序上来说毫无问题。皇爷作何罚我?”
“而且,此案我办的漂漂亮亮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皇爷不知,师兄还能不知吗?你们不仅不赏我,还要罚我,真是好没道理。”
上官瑜笑道,“论伶牙俐齿,师兄不是你对手。不过,你知道吗?有些人在狡辩的时候,会顾左右而言他,说很多其他的事情企图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。你为什么来湖州,你心里清楚。”
周知璟说了这么多,师兄一句话就正中他的内心,似乎他所有的掩饰都是徒劳,他在这个人面前已经赤条条,毫无遮掩。
既然如此,周知璟也不再解释,他直接跪在床上,背对着师兄,“皇爷是君,君父要罚,我认,雷霆雨露俱是天恩。”声音却带了些哽咽,心道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,你还让人罚我?你凭什么啊你!你既然认为我做错了,你自己为什么不来?
周知璟背对着师兄,看不见师兄的动作,只听得脚步声响起,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,他害怕地绷紧肌肤。
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腰,带着安抚的意味,“放松。”
师兄不会伤害我……意识到这点,周知璟红着脸缓缓放松下来。
鞭子咬上身后尚且红肿的皮肉,有点疼,在忍耐的范围内,比周知璟想得要轻很多,轻得不像是师兄亲自动手了。
啪啪~
剩下两记依然是一样的力度,形式大于惩罚本身,若不是周知璟身后本身有伤,怕都察觉不到疼痛。
“这三鞭是替皇爷罚的。”
嗯?周知璟有些意外,倒不是他想挨打,实在是这三鞭太轻了,不合常理。皇爷他是什么意思?
来不及伤春悲秋,鞭子抽破空气的声音再度响起。
“唔~”
鞭子化身火蛇咬上来,落在臀腿交界处,留下一道深红色印记。周知璟本是挺直脊背跪在床上,直接被这一鞭打得趴在床上。
“跪起来。”
“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错事了,就要挺直腰板挨打。”
上官瑜待人在床上跪直,以相同的力道落下一鞭。
周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