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睿正在路边小摊买糖炒栗子,看见对面的人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,揣着栗子走过去,眼睛瞪得老大:“我靠,真是你啊。”
“什么风把您吹崎源来了?”
陈砚冷冷扫他一眼,不怎么想搭理他。
看他那副憔悴的样子,沈睿也懒得和他计较:“这回不去江北了?”
“明天去。”
“那你回来是?”
“有事。”
“行吧。”
崎源冬天气温能到零下十几度,陈砚身上穿了件飞行外套,里面是连帽卫衣,脸色冻得灰白,眼下还有一圈乌青,显然是没休息好。
沈睿皱了皱眉:“你不冷啊?”
“不冷。”
“吃饭没?”他把手里的栗子递了出去。
“没。”陈砚语气淡淡的,“还不饿。”
“晚上刚好我有个局,你跟着一起过来吧。”沈睿心疼他一个人,“咱俩都大半年没见了。”
陈砚沉默了会,摇摇头:“算了。”
“你这次回崎源,你爷爷他们知道吗?”
“没必要知道。”陈砚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,拢火点燃,灰白的烟雾顺着下颌线向周围扩散,显得他更颓了点。
“真断了啊?”
“嗯。”
“你爷爷也是心狠,所有卡都给你停了?就连你姑姑留给你的都收回去了?”
“他想逼着我服软。”陈砚哂笑了下,“不过没什么效果。”
沈睿在这事上其实有点不能理解:“陈砚,这么折腾自己真的不累吗?”
陈砚弹了弹烟灰,神情不见一丝波澜:“不累。”
“我还是那句话,无论怎样,都要先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陈砚在他肩膀上拍了拍,“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沈睿对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,又喊道:“你去哪啊?”
“墓园。”
“?”他眉头皱的更深了,“我记得你姑姑不是葬在别的地方了吗?”
“不是她。”陈砚没多解释。
和沈睿告别后,他到花店里买了束花,天上不知道怎么又飘起了雪,纷纷扬扬地洒下来,陈砚护好怀里的花,沿着石板路往前走,最后停在宋静原奶奶的墓前。
碑前已有的那束花还是他上次带过来的,过了几个月已经干枯,被白雪覆盖了一半。
陈砚盯着照片上老人的面孔,想起来事发那段时间,女孩的绝望与痛苦。
他缓缓蹲下身子,将花放好,声音又低又哑:“奶奶。”
“好久不见了,还记得我吗?”
“我是陈砚,是静原的”他默了片刻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最后还是生硬地转了话题,“您之前在医院见过我的。”
“当初和您保证说会好好照顾她,很抱歉现在我食言了。”陈砚眸光黯淡了许多,身上的阴冷几乎要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,“希望您不要生气。”
“不过她过得还不错,还和从前一样优秀,所以不用太担心她。”
“我猜您一定很想她吧。”他无力地扯了下嘴角,抬手抚了下碑角,“其实我也是。”
他不知道在哪坐了多久,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,最后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,他的半张脸都陷进阴影当中,下颌线仍然凌厉丰满,但整个人像是被切割成两个不同的灵魂。
一个坚强,一个颓败。
陈砚站在碑前鞠了一躬,语气缓缓:“如果她没能经常回来看您,也不要怪她,她只是学业太忙了,其实很爱您。”
……
陈砚是当天晚上坐绿皮火车去的江北。
他买的是硬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