栈底下还有两个小二打着哈欠值班。

他靠在栏杆前漫无目的发了会儿呆,转身回房时,忽然发觉隔壁房间已经熄了灯。

离开青醉剑庄后,半路上楚惊雾换了把佩剑,每天没事就拔剑放在膝上擦拭。往常入夜,对方习惯在睡前拭剑,房里灯盏总会亮起许久,今天是不是睡的过于早了?

楚飞镜心下狐疑,想起日暮时对方离桌的表情,以及楚离风那番话觉得不太可能,但这事放在楚惊雾身上,不是做不出来。

他上前敲了敲门,没人应答,迟疑地推门进去,四下漆黑只有月光自窗外探入。榻上被褥凌乱,床底连鞋都没剩,哪里有楚惊雾的影子?

楚飞镜沉下目光,没想到老三真敢在大哥手上抢东西。出门寻到楚叶语房间,里面依然空无一人,只是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,没有丝毫凌乱的痕迹。

所以,两人的确离开了,但并没有发生过争执或打斗。

楚飞镜抿唇,又去敲响楚离风的门,原以为至少老四会待在房里,推门进去却只有几粒米放在桌上,大概楚离风离开之前,正在给金翅雀喂饭。

他看了会儿空荡荡的房间,推开窗外面是寂寥逼仄的街巷,客栈二楼相邻的三间房全都空了,只有他自己的屋子还亮着灯,暖黄的光线在夜色中格外扎眼。

第146章 146“他穿婚服很好看”

?  青醉剑庄历任庄主终生只有一位正妻,就算后有续弦,也几乎没人另纳妾室。

几代下来,这已经成为聂氏不成文的规矩,因此婚姻大事被看得格外重要,江湖上但凡有名有姓未结愁怨的人物,青醉剑庄都派去请帖相邀。

成亲当日礼仪异常繁琐,剑庄门前一千二百级台阶铺上一层厚重红毡,四匹高头大马头系红花缓行在前,后面跟随两支舞龙队伍争夺中间彩球。

再往后锣鼓敲敲打打,最末尾是詹玉景一身大红喜服,手握专司姻缘的玄都剑抵于额前,跟随队伍一步一阶慢行。

聂家娶亲的阵仗盛大,司仪一声唱和,四匹骏马引着队伍前行,锣鼓喧天礼炮齐鸣。不少宾客与山下的百姓闻声而来,争相瞧个热闹,意欲一睹新夫人的风姿。

石阶两旁看热闹的人过于密集,楚惊雾夹在其中,不免被人潮推来搡去,好在他身形高挑,即便四周都是人墙,也鲜少有能阻碍他视线的。

眯眼看向队伍最末,一群穿着喜庆、手捧瓜枣喜糖的家仆前面,詹玉景两手握住玄都剑举在身前,微微仰着头,一步一顿踏着脚下石阶。

离得太远,他整个人被曳地披风裹成一抹红色,更多的却叫楚惊雾看不清了。

现场人多嘈杂,楚惊雾不耐,拨开人群又往前走了几步。待他站到前排,抬头时恰好詹玉景行至中途,与他擦身而过,只是一瞬的掠影,对方身上每个细节,却如同印入眸光,叫他认得清楚

詹玉景生得一副墨眉玉面、凤眼朱唇的好皮相,稍作修饰之后更显俊美袭人,一道青醉剑庄的银龙家纹简单绘在眉心中间,便叫整个人的勃发英气都汇聚于此处,看过去的人只能留意到其中风华,周遭一切皆沦为虚影陪衬。

除却头顶玉冠,他全身上下都是艳美的糜红,玄都剑映出半张英挺眉眼,披风里外的精美绣纹在隆冬碎雪中招展。每一脚都踏开阶上积雪,背影修长而挺拔,行走于笔直的长阶,恰似飘摇在雪川玉带中一只冶艳落梅。

人已经走过去了,楚惊雾兀自望着对方随风翻卷的长发,被那一瞬间的浓墨重彩灼了眼睛,有点晃不过神。迟疑地问站在旁边的人,“詹玉景他以前,穿过婚服么?”

楚叶语轻叩折扇,“没有。”

楚惊雾皱眉,“不对,我怎么记得他穿过?灵越谷还布置过婚礼。”

楚叶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