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女瞠目结舌,指着桌上见底的瓷碗,“刚刚坐在这儿看书那个,真的是二公子?”
往日的二公子,可是睡前洗三遍澡,指头沾点灰, 都恨不得用十条手帕擦干净的人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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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池的水温调配得很合适,詹玉景脱光衣服趴在池壁上,被热气熏了会儿觉得困,阖眼睡了过去。
醒来时觉得脖子后面有点痒,抬头动了一下,撞在一片坚硬的肌肉上。楚飞镜自身后圈住他,一手撑在池壁,将药池的水拨在他肩后。
詹玉景泡得格外舒服,浑身都是困倦慵懒,额头抵着手臂几乎又要睡过去,随口问他,“我伤在脸上,你让我每天泡药浴,真的有用么?”
楚飞镜动作丝毫不顿,嗯了一声。
余光瞥见对方闭了眼,于是俯身凑近长发底下那截纤长白腻的颈子,在方才留下的吻痕旁边,轻轻吻了吻,“药浴能疏通全身经脉,毒素淤积在脸上闭塞了血液,所以泡灵泉也导不出来,先活血祛毒,药效才能发挥作用。”
说起药理相关的事,楚飞镜总带点严肃。詹玉景想起小时候,聂归梁派给他那名教书先生,也是这样
一板一眼地说话。不由笑了声,脑袋在手臂上蹭了蹭, 乌发散开后,手腕上银色的镯子露出一角。
楚飞镜一怔,指头拨弄那只镯子,轻轻将它勾出来些许,尺寸刚刚适合詹玉景的手腕,又是银龙盘桓的纹样。
不用想也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。
楚飞镜抿唇,垂眼看见詹玉景浑然无觉睡得正甜, 不由微微冷了脸,往前凑近贴着他身后,圈住细腰在肩膀后面咬了一口
腰间那只臂膀勒得慌,詹玉景被生生勒醒了。喘口气往后捅他一肘子,被对方早有预见地握住,化开力道按到池壁上。
詹玉景生气了,“你做什么?”
楚飞镜睨他一眼,声音有点沉,答非所问回他, “镯子不错。”
这镯子其实戴上不久,对方要是不提,他差点忘记自己多了这么个饰物。
低头擦掉上面的水珠,摩挲细致的银龙纹路,他想起自己已经在灵越谷逗留七八日,或许该定个日子早点回剑庄,免得叫聂承言苦等。
他摸着镯子出神,楚飞镜哪能看不出来这是在想谁,不冷不热笑了声,往前凑近时下身硬热嵌进臀缝。
詹玉景一惊,被对方托起下颔衔去嘴唇,低头凶悍地亲了一轮。分开的间隙抵住他额头,一双清冷的眸子锁着他,声音略微沙哑,“聂承言送的镯子,你就肯乖乖戴了?我的簪子呢?”
入水前詹玉景拆了发冠,此时满头乌发披垂在肩后,被雾水晕得半湿。
楚飞镜心念微动,勾来池畔两人的衣物,摸索出那只玉簪,在詹玉景脑后松松挽了个髻,插入发簪固定。
一线玉白缀着满头青丝,削弱三分侠气,多了执卷挥墨的温雅,意外的叫人惊艳。
詹玉景伸手去扯那只簪子,被楚飞镜捉住手腕。目光落在他脸上,眼尾微微上扬,含着一缕清浅的笑, “别摘,很好看。”
楚飞镜这人,詹玉景平时很少见他对着谁笑,哪怕是弯一弯嘴角也几乎没有过。
此时乍然浮现的笑意,竟然和楚叶语有些神似, 可眼眸中如霜似雪的清冷,又仅是他自己独一份所有。
詹玉景收回手,被对方翻过身低头仔细端详。 两人什么也没穿,过于直白的目光看得他有点羞
耻,转身要躲,却被楚飞镜搂腰扣在怀中,瘦削的下颔抵在他肩颈,有柔软的气流拂在颈上。
楚飞镜用鼻梁缓缓蹭他,清凌凌的声音像药池飘出的雾气,“收了我的谒石,就是答应了我的求亲。詹玉景灵越谷随时可以举办婚礼。”
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