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驻足一看,唐知晚捏着花,干涩的嘴唇轻扯,对他微微一笑,“如今我知晓他们一个个,为什么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飞镜的眼光,向来是不错的。前些日子我摔了他的簪子,那东西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,希望詹公子能代我向他道个歉。”
他拔下头顶一支翠绿玉簪,往左脸划去,一道血色自眉骨蔓延到下巴,鲜血瞬间流了半张脸。
唐昌岳骇然,三两步奔上去替他擦去血迹。唐知晚却挡开他,对詹玉景缓缓点头,唇角含着一抹轻松的笑,片刻前的颓废感几乎消散殆尽,恍惚间又现出几分四年前的风采。
“你说的话,我会记住的,詹公子,这是我欠你的往后山高水长良人相伴,也祝你前途顺遂,一路保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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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家的人在灵越谷待了五日,清点好伤亡情况后,准备明天一早起程返回,相关事宜皆交由聂承言打理。
詹玉景担心他过于操劳,每天下午会过去帮忙分担一些事务,直至入夜两人都觉得疲累,聂承言方才提灯送他回楼。
今夜对方依然将他送到楼下才离开,詹玉景站在三楼围栏边,低头时还可以看见夜色中那一点萤火般的灯光。
倚在栏上驻足望了会儿,灯光在长廊中缓慢移动的轨迹,让他觉得心安。唇角轻轻翘了翘,却莫名地想起那日河畔边,冲上来抱住他的那个人。
他敛了笑,转身步入卧房,关上门后点燃灯烛,意外地发现有人站在窗边,衬了窗外一弯冷月,一半在烛光下,一半在月影中。
詹玉景放下火折子,讶然道,“你到我房里做什么?”
第212章 212“在所有人里面,我是不是,最叫你讨厌的那个?”
? 楚飞镜抿唇,仍然站在窗边,半晌后没头没尾道了句,“大哥日前给玄微宗送了信,让殷洲白的孙子过来给他收尸。此事虽是殷洲白伙同唐寒松威胁楚家在先,但人毕竟死在灵越谷,楚殷两家的梁子,算是结下了。”
说完顿了会儿,又低声补充一句,“不过,灵越谷的仇人从来不少,楚家也从来不怕与人结仇。”
殷洲白虽然死于灵越谷,但杀他的人毕竟是傅醉怀,不光是楚家,恐怕詹氏也要被玄微宗当成死敌。
然而,楚飞镜有一句话没说错,在江湖上行走久了,哪有人能明哲保身只结恩不结仇?这笔账尽管让玄微宗记就是了,日后再有纠葛,楚詹两家也不会怕与他清算。
这个消息其实不算重要,若是平日里遇见随口一提也就罢了,半夜三更专程在房里等他,就为了说这件事,来的还是楚飞镜,未免过于奇怪了。
詹玉景道,“这是楚家内务,你跑来跟我说做什么?”
楚飞镜一噎,大概也觉得自己找来搭话的借口有点牵强,默了会儿没说话。
詹玉景赶他,“要是没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,我要睡了。”
对纹丝不动,他去推人,反被捉住手腕。楚飞镜道,“我有一个东西想给你。”
一支细长凉滑的物什递到掌心,詹玉景捏住了低头去看,是只通体玉白尾端刻有盘旋龙纹的簪子,样式很是眼熟。
楚飞镜道,“先前那支,本来想找机会还你,还没拿出手就摔了,摔得很碎,我试了几次拼不回来所以依照原先的样式,又做了一支新的。”
詹玉景想起来,从前在青醉剑庄时自己的确戴过类似的簪子,后来怎么找也找不到,他以为是自己大手大脚弄丢了,没想到是被对方捡走了。
他抚摸银龙的纹理,虽然是新制,看起来却和之前那支相差无几,只是手感要重上些许,在灯下把玩时隐约泛着乳白色荧光。
这东西的质地,让他想起某个物什,“这簪子是什么做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