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端祈记得以前他在读初中的时候,嫂嫂在城里的医院里准备生赵既晴,全家人都出动了,于是农庄只剩下他和一个还没上小学的赵继庭。他上学的时候,赵继庭被送去老丘家看管了,但周末他在家的时候,就是他一个人照看赵继庭。那时候他打游戏打得天昏地暗,懒得带着赵继庭出门去老丘家讨饭吃了,就直接从冰箱里拿出几天前的馒头或者是剩菜,随便热一热就丢给赵继庭。

五岁的孩子,正是骄纵的时候,赵继庭却吃得很香,没哼唧吵闹过一句。

所以,在赵端祈这里,赵继庭大概是无味觉生物,能让赵继庭都说咸,那应该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咸度的好几倍了。

“你要在那里待多久?”

“不知道,不过我对我爸夸下海口要复兴农家乐了。”

“就你初生牛犊不怕虎。你不看看赵继庭在乡下待多久了,生意不也是不温不火吗?听说赚的钱交水电和老丘的工资恰恰好。虽然你很聪明,但他也不笨吧,他都做不成的事,你个十八岁小屁孩还想翻天?”赵端祈继续说,“我看你就在乡下玩一玩,放松一下,陪赵继庭一段时间,不然他一个人也无聊。玩够了,时间差不多到了,给你爸打个电话,让他过来接你,回家准备报大学了。”

赵端祈自觉他这些话说得中肯,却没想到小侄女一点不领情,“我不会随便走的。”

不过他早知道赵既晴性子倔,平时看起来柔弱不吭声,很好说话,交代什么都“嗯嗯,好”这样答应,但如果碰到她不愿意做的事,她也会坚定地不肯屈服半分。这脾气也算暴吧,因为他们家脾气最暴的,赵端祈他哥,也就是赵既晴她爸,都拿赵既晴没办法。

“知道了知道了,那就希望你和赵继庭抓紧时间复兴农家乐,不要耽误了报考大学啊。”赵端祈打了个哈欠,说自己困了,要睡了。

赵既晴冷冷说了句“拜拜”就挂了电话。

她刚歇下没多久,手机又响了起来,是她爸打来的。

赵既晴没骗赵继庭,她爸真的经常打电话过来查岗,她才在这里待了几天,这已经是赵端兴打来的第四通电话了。

赵端兴问:“怎么样了?”

赵既晴说:“挺好的,今天我们接到了一大批顾客。”赵既晴没和父亲说起顾客是她同学的这个巧合。

赵端兴明显不相信,从鼻子里斥出一声短暂的“哼”后,他问:“你们不是在玩吧?”

“没有,之后的几天也陆陆续续会有房客来的。小叔叔还招了新的人来帮忙。”

“还招人了?赚得回工资吗?”

“你问小叔吧,这个我不知道。”赵既晴不喜欢和父亲聊这些,在这种话题中,父亲总是习惯将他放得又高又大,滔滔不绝地和她讲述着做生意的经验和方法。

她对此一直都颇有微词,也知道反抗是无济于事,干脆及时切断这种对话的发生。

赵端兴咽了一下口水,“好吧。”

之后,他又问了问她在那里住得是否习惯。

这个问题他每次打来都要问上一遍,他似乎总在期待赵既晴能回答出“不习惯,我想回家了”这样的答案,但赵既晴从来没说过,于是他便健忘一样一次次地递台阶,而赵既晴没领一次情。

这次也是。

“都挺好的,我住在以前的房间里啊,睡得挺好的。”

赵端兴见没话聊了,将手机给了自己的妻子,“你和女儿聊一会儿。”

母亲许双萍问她的第一句便是: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
“再过段时间吧,我才来五天呢。”

“五天还不够啊?那地方住得又不舒服,你怎么就爱住那里?一楼蚊子应该还挺旺的,庭仔给你买蚊香了吗?蚊帐呢,要双重保护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