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便吗?你答应我永远不会摘下的时候,有觉得不方便吗?在学校里担惊受怕的时候,有觉得不方便吗?”宋烁嗤笑,“现在不需要我了,才终于想到不方便了,是吗?”
宁珏像是干了坏事,劈头盖脸挨训斥的孩子,很苍白说“不是”。
然而宋烁已经越过宁珏进了卧室,晚上的大餐看样子已经泡汤。
关于手表的讨论是一个死结,难以短时间解开,但宁珏又不想让宋烁不高兴,忽然想起背包里的景区纪念品,兴许送给宋烁便可消气,他连忙取出,敲了两下门。但没有回应,宁珏试探着闪开道门缝,小心走近。
宋烁背身坐在电脑后,戴着耳机,闻声也并不抬眼。
宁珏将礼物捧近:“哥哥,我给你买了东西,你看看――”
话音未落,宋烁抬手摘耳机,手肘打到他的手腕。宁珏一时没抱住,满怀的纪念品失手摔落,水晶球砰然炸开,白色颗粒顺着液体流出,半没过木吊坠上的字样。宁珏吓到了,茫然站在原地。
宋烁停顿了下:“谁让你进来的?”
“……我想给你送礼物来着。”
“你没看见我戴着耳机吗?”
“我敲门了,可是你不应我,我才进来的,”宁珏指着地上的碎片,很小声说,“这是我专门买给你的纪念品,一路上怕压着,都是抱着背包,很小心、很小心才没有弄坏,好好带回来的,虽然不贵,但是我很辛苦。”
他眼眶有点红:“……你得和我讲‘对不起’。”
宋烁盯着纪念品上的字眼。云屏山。这两天,定位一直显示宁珏位于蓝湾里。难怪这两天没什么声音,宋烁抬眼,冷冷着说:“不是说在家呆着吗,为什么骗人?”
宁珏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来。
“是你不诚实,故意隐瞒在先。你为什么不道歉?”
“我如果告诉你,你又该管我,不让我出去玩了,”宁珏低声,“我都成年了,我可以自己决定,不用和你报备了。”
“你是才成年吗?你十八岁挨打、考试前紧张得睡不着觉的时候,怎么不说‘我不用你保护’,说‘我不用你来陪考’这样义正言辞的话?”
宁珏捏紧手,一年来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,他大喊着:“可是如果不是你非得逼我复读,那我也不会挨打啊!”
水晶球内的液体慢慢淌到鞋边,如同一双手环住宁珏,在哭诉,希望宁珏替它伸冤。在被摔坏的纪念品面前,宁珏不能低头,他绷着身体,好像陷入松脂的飞虫,无法呼吸:“你还让我考不上再读一年,但我根本不想复读,一次都不想,也不是非要来A市。我是人,我不是你的小狗,你不能要求我全部听你的话。”
宋烁的手指细微抽动了下,明显也生气了:“你怪我?我给过你选择,也没把刀架你脖子上!高考之后,是你自己拎着蛋糕来家里,生病哭着说‘我会去复读’。”
宁珏含着眼泪:“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啊。”
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,但却比前面的指责都更加有力,强行敲碎了毛玻璃,扎进宋烁的耳朵里,连同心脏也猛然抽动了下。他点点头说:“原来是因为没有人对你比我更好了,所以才选择了我,是吗?换一个人对你好,保护你,替你出头,你就去当别人的小狗了,是吗?”
宋烁的眼神冷冰冰:“早知道这样,我管你干什么?你乐意读你的破学校,你就去读,乐意在奶茶店做学不到任何东西,还累死累活的工作,你就去做。你死在外面我都不会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