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云容低着头不说话。

沈青青的目光在这一人一虎之间来回扫了扫,对霍云容说道:“那我先回房了,你……”她犹豫了一下,后面的话还是没说出口。

院中只剩下她和他,他终于走到了她身边,仰起头看她,眼神带着一丝小心翼翼,像是想靠近,又不敢靠近。

霍云容只在刚进门时看过他一眼,后来便当他不存在一般,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扫过他,自顾自地走到院中,放下浣衣盆,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晾在衣绳上。

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,始终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,眼巴巴地仰头望着她,仿佛在期盼她能低下头瞧一瞧他,摸一摸他。

0092 91.不说也知道

冉冉升起的红日驱散了院中的最后一缕寒气,金色的光芒洒落满地,霍云容晾完盆中的最后一件衣物,微微仰起脸,有些出神地眯起眼睛,感受春日带来的一丝暖意。

白虎等了半日,也没等到她的一个眼神,更别说是触碰抚摸了,他侧头盯着她垂在身侧的手,就见她的掌心和手指都被冻得红了,还湿漉漉的带着阴冷的湿气,想也不想便伸出火热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。

冰凉的手上传来湿热粗糙的触感,霍云容的身子有一瞬的僵滞,抿了抿嘴唇,神色不改地将手收了回来,弯腰去拿地上的浣衣盆。

白虎站在原地愣了一下,仰头看了她一眼,见她神情中并无太多情绪,又歪着头凑过去,想蹭一蹭她的腰。

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,在他的耳朵碰到她的前一瞬,她转身走开了,他扑了个空。

霍云容收好浣衣盆,又找来笤帚,开始在漫天的阳光中垂着眼帘打扫院子,扫得认真又细致,心无旁骛地清理着院中的每一个角落,神情专注得仿佛这世间就只有这一件事值得她去做了一般。

白虎踮着脚步,紧紧跟在她身侧,既不敢妨碍她,又不愿远离她,虎尾左右摇摆着,好不容易等她扫完了院子,她停在院中呆了一会儿,又去将堂屋中的桌椅擦了一遍,擦完了桌椅又去接了点水,给院中的那棵老树浇了浇。

这个早上,霍云容几乎把家中能找出来的活儿都做尽了,让自己的眼里心里都被手里的活儿占满,留不出余裕去想别的事,最后实在无事可做了,她心中又有些茫然起来,低头想了一阵,再也想不出其他的活儿了,她只好转身回了房。

白虎见她终于肯回房,连忙跟在她身后,一起进了门。

进了房间,她仍是一言不发,沉默地脱去了外衣鞋袜,面朝里躺上了床,小腹隐隐作痛,她将手掌贴上去,慢慢蜷缩起来,闭上眼睛,什么也不想。

扶光已经化成了人形,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,此刻见她躺在床上,身形格外纤弱,他挤上了床,从背后抱住她,低头将整张脸埋进她的肩颈处,深深吸了一口气,说出的话带了些心酸:“你怎么瘦了这么多?”

霍云容闭着眼睛,缄默不语,仿佛是睡着了。

扶光贴在她身后,干燥的嘴唇在她后颈的肌肤上印了几个浅吻,轻声道:“还在恼我吗?”

“那日是我的错,我不该毁了人家送你的东西,也不该说那样的话,你气我也是应该,你若是现在还没消气,要打要骂都随你,我绝无半点怨言。”

霍云容默然无声,大半张脸埋进枕头中,只露出小半片雪白的下颚。

扶光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,视线落在她的颈项上,慢声开了口:“这些日子,我回了一趟荆山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想等她来问,而她仍不发一言,铁了心不理他,他只好自己说了下去,“观中好像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,四处都积了厚厚的灰,还结了许多蛛网,瞧着很是破败不堪,那老道士也早就不在道观中了,不知他是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