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,“可乐而已,哥哥可以请你。”
第一次的时候她还较真的惦记着给他钱,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,她不但不再提付钱,反而一口渴了就扭头眼巴巴望着他。
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那点想法,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放她面前,浅淡的眼不忘取笑她:“虽然说可以请你,但也没说每天都请你吧,你再喝下去,哥哥会被你喝穷。”
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,即使他这样说,她也没有半点愧疚,只是接过可乐时用平生最甜的语气说了一句谢谢哥哥。
她从小被父母严格教育,从来不肯欠人半点人情,有人帮了自己,就一定要帮回去。
老师和同学经常说她人很好,很喜欢助人为乐。
但是她在这一刻觉得,自己像一个无赖。
玩他的电脑。
霸占他的时间。
玩得不好被杀掉了怪他乌鸦嘴。
每天还喝他的可乐。
可是即使无赖到了这种程度,她居然也不觉得自己卑劣,反而心安理得,甚至因为这样的无赖而感到格外快乐。
那种感觉仿佛是,在他面前,就算她再无赖一点都没关系。
初中的那段时间,她在老旧网吧那条巷子里有很多流浪猫,那些猫很亲人,会蹭着脑袋给她摸。
于是她会买一点零食喂它们。
但是他却不让她用零食喂,而是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罐头递给她,让她用罐头喂。
后来她才知道猫的肠胃不能吃这些零食,但是那时候他没有指责她不对,而是用一种像糊弄小孩的语气说,“这些猫挑食,看不上你的零食。”
她手捧着罐头,半天也没打开罐子。
然后罐头又被他拿了回去,那一瞬的失落,还以为他不让自己喂了。
几秒钟后,是打开了盖子的罐头,重新放回她手里。
她愣愣回头,对方依旧冷冷淡淡爱答不理的样子,已经没有在看她,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握着鼠标看着屏幕。
夏日的晚上要来得慢一些,放学后仍然挂着明亮的夕阳,老旧的巷子里脏乱却自由,几只猫经常在巷子里窜来窜去,偶尔会溜达进网吧里。
网吧里充满颓废和吼叫,但是有猫进来的时候,大家却很乐于摸一摸逗一逗,所以那几只猫拱进网吧的门的时候还颇为神气自在,像是回自己家。
父母从小严厉禁止她去网吧这种地方,他们说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坏人。
但是看着那些一口一个爆粗、低头吞云吐雾的人,在小猫溜达过来的时候掐了烟去摸它们的样子,她觉得其实有些话也不一定对。
起码她此时看到的世界不是绝对的黑色。
那时候她很想养一只猫。
但是她知道父母不会允许,所以她连提都没有提,只能小心翼翼地珍惜着这小小的快乐。
偶尔来网吧的时候,他没有在玩游戏。
而是在网吧门前的台阶上,手里抱着猫粮,身边是仰着头向他撒娇的猫。
夕阳如橙黄金色丝线,他在大幅的暖橘里像融化的油画,连轮廓都温柔得让空气安静下来。
她站在原地呆呆盯着他看了很久还没回神。
直到他微微侧头,看到她背着书包定在那傻乎乎的一个,鸭舌帽下的唇线笑了一下,叫她过来。
他把手里的猫粮给了她,而后在一旁看着她喂猫。
那时候他说,如果你喜欢猫,可以自己养一只。
她眼睫垂了垂,摸小猫的动作缓慢下来,语气不难察觉的失落,“爸妈肯定不允许。”
“那就长大再养。”
“长大……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眼睛微弯,“长大后就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