倏地,眼睛睁开一条缝。

视线从模糊到逐渐清晰。

熟悉的帷帐,熟悉的屋子,她偏头看去,看到熟悉的人。

郁北霖紧紧握着她的手,几天几夜没合眼,他眼白布满了血丝。

“你醒了?渴吗?”他轻声问。

柳映枝感受到指尖传来他掌心的体温,感受到自己的心跳,知道她还活着。

“为什么我没有死。”她声音沙哑,这几个字还没全部说出,眼泪先夺眶而出,瞬间浸湿了枕面。

郁北霖为她拭去眼泪,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,拧了拧眉,大手绕过她纤细脖颈,只是将她紧紧揽在怀里。

“你不能死,你的母亲,父亲,他们也不会希望你死的。”

柳映枝的泪早在得知父亲死后已经哭干了一回的,现在,已经没多少眼泪了。

她眼睛酸涩难耐,浑身没有一点力气。

脑子还在极度悲伤中,没抽离出来。

直到,听到他提到父亲母亲。

想到嘉禾县主说的,母亲和镇北侯府与鲁国私通信件,勾结外邦证据确凿,是畏罪自杀才葬身火海。

她不信,不信母亲会勾结外邦!

更不信,镇北侯府那场大火,是母亲自己点燃的!

她想到天璟帝,一定是他害得母亲!

这时候,她的理智一点点回拢,她想到父亲体内中的毒,从玉娘口中知道其明显的症状。

是诊脉诊不出有中毒迹象,且此毒潜伏时间长,最明显一点便是中毒者受伤后,体内的毒才会毒发。

短则半年,长则一两年毒发五脏溃烂身亡!

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想,忙追问郁北霖。

郁北霖没想到她会问此,他拧了拧眉,犹豫了片刻,还是回答她道。

“此毒名为无毒,是直属父皇管辖黑甲卫常用的毒。”

答案显而易见!

柳映枝推开他,从他怀里挣脱。

杏眸不再明亮,如一潭死湖,望着他。

“所以,是天璟帝毒死了我父亲!”

郁北霖不敢看她的眼睛,垂下眸子,缓缓点头。

柳映枝体内的悲伤难过,在这一刻尽数化成了愤怒恨意,从心尖直接贯穿全身!

她咬紧了牙腮,眼睛里已经没了泪水,只感觉到有灼烧般的刺痛。

喉咙发涩发胀,她凝视着垂着眸子的郁北霖,思绪猛转,又开口问,“我的亲生父亲真的是卫霖?这个,你也知道?”

郁北霖瞳孔微缩,眉头微不可察抖了抖,点头。

“那卫霖被判通敌叛国,也是天璟帝构陷?你也知道!”

他点头。

她眼尾猩红,眼角肉眼可见渗出了一层的血丝。

“天璟帝,如此恨我的亲生父亲的真相,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?”

郁北霖踟蹰了一瞬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

先前,他确实不知,但他去问了皇祖母,知道了根由。

“我父皇从第一眼看到我母后,也就是郁皇后,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她。但是,我母后那时早就心有所属,而她喜欢的人,就是卫霖。”

“卫霖也喜欢她,他们两情相悦,却被我父皇生生拆散。父皇娶了母后,得到了她的人,日日强迫她与他承欢……”

所以,他从出生后,才那么不得母后所喜,被她那般的痛恨。

每当她被父皇宠幸,她都会加倍地折磨他。

郁北霖将跑远的思绪拽回,眨了眨眼睫,黑亮的眸子有一层湿气,而后道。

“可始终没能得到母后的心,那些表面恩爱,不过都是父皇逼迫母后陪着他表演的假象。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