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第二天早晨为止,村子里几乎没有人再怀疑不是弗兰克·布来斯杀了理德全家。

但在汉格林顿邻镇那边,昏暗的警察局里,弗兰克固执地重复他是无辜的,他说在理德一家被杀的那天晚上,他只看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在他们家附近,那男孩从未见过,黑头发,面色苍白。但没有任何村民看见过这个男孩,警察断定弗兰克。布来斯是凭空捏造的。

就在情形对弗兰克·布来斯看起来很不利时,验尸报告拿回来了,从而改变了一切。

警察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离奇的验尸报告。法医们十分谨慎地验尸,结论是理德一家不是被毒死、枪杀、刺杀、扼杀,也不是被闷死的,甚至根本没受伤。事实上,验尸仍在继续,但实在让人迷惑不解,理德家除了的确死了以外,身体是处于完全凉爽的状态。

法医们特别注明(虽然他们决意要找出死者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),理德一家人的脸上均有恐怖之色。但据灰心丧气的警察说,有谁听说过三个人同时被吓死的?

既然没有证据证明理德一家是死于谋杀,警察不得不释放弗兰克·布来斯。死者葬在小汉格林顿镇的墓地。他们的坟墓也一度引起人们的好奇。令人吃惊的是,弗兰克·布来斯又回到理德家地盘上的农舍,这一切都充满疑云。

“闲士”酒吧里,多特说,“就我而言,是他杀了他们,我不管警察说啥。”“如果他还有脸的话,他会离开这里,他应知道我们晓得是他干的。”另一个人说。

但弗兰克没有走。他留下来为新搬来谜宅的一家照顾花园,接着又是新的一家,但两家都呆得不久。也许正是因为有弗兰克,两个新主人都说,这地方有一种阴冷的感觉,叫人起鸡皮疙瘩,渐渐地,这里因无人居住而年久失修。

现在的“谜宅”主人不住在里面,也不投入使用。他们说老板拥有它只是因为税务方面的原因,尽管谁也不清楚这些原因是什么。宅主有钱,弗兰克做园丁,宅主就付钱。弗兰克都快要七十七岁了,聋得很厉害,什么也听不见,他那条腿更加不能动弹,但天气晴朗的日子还可以见他在花床周围闲逛,虽然野草都开始把他淹没了。

弗兰克不光只与野草斗,村里的男孩常常向谜宅的窗户扔石子。弗兰克劳了很大的劲让草坪乎乎整整,而孩子们却在上面骑车,偶尔一两次他们竟破“宅”而人进行挑衅。他们知道弗兰克忠于谜宅和那片土地。孩子们看着弗兰克跛着腿走过花园,他们感到很有趣。弗兰克有时会挥舞着拐杖,对他们呱呱乱叫。对弗兰克来说他认为孩子们曲解了他,就像他们的父母、祖父母一样认为他是杀人凶手。八月一天夜间弗兰克一觉醒来,看到旧屋里有个怪物,他只不过认为一定是那些孩子们想进一步惩罚他。

是他那不中用的腿弄醒他,年纪大了,疼得更加厉害了。他站起来,破着下楼梯,进到厨房,想给暖水瓶再次加热水以镇镇膝痛。他站在水龙头边,灌水壶,仰起头来看“谜宅”,上面窗户里灯光闪烁。弗兰克马上意识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。男孩们再次破门而入,从这闪烁的光来看,他们在那儿生了火。

弗兰克没有电话,不管怎么说,自从当初警察把他抓起来,盘问他关于理德一家的死因后,他对警察就抱着深深的不信任。他马上放下水壶,尽快地上楼,又很快地返回厨房,穿好了衣服,从门钩那里取下那柄生锈的旧钥匙,他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,一头冲进夜里。

谜宅前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,窗子也没有遭到破坏。弗兰克跛着腿到屋后一条完全被常青藤隐住的门的前面,他拿出钥匙,插进锁里,悄无声息地开了门。

他走进空荡荡的厨房。弗兰克已经很多年没有进来过了。虽然厨房很黑,但他还记得通往大厅的门在哪里,他的鼻子里满是腐烂的气味,耳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