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滴答。”
似是水滴落于地面发出的声音。
沈榭垂首看去,洁白的雪地上一抹猩红刺痛他的双目。
很快,雪地就被染红了一大片,还能隐约看到上面有一丝热气冒出。
与这四下雪白的景象相比,这点猩红似乎显得微乎可微,甚至用不了多久,就会被落下来的雪再次覆盖,遮住它存在过的所有痕迹。
可它却染红了沈榭的双目,让他入眼皆是挥之不去的血迹。
因为颤抖,手中的伞没有拿稳从而滑落,雪花落于二人的头顶,倒是像极了木清辞一开始说的共白头。
*
木清辞吐血后再次昏迷,她也沉沉的陷入了梦境之中。
在她将爹娘从金阳解救出来之后,和阿爹分兵攻下了几座城池。
后来朝中有人构陷长公主谋逆,宣宁帝下旨让他们退兵。
木清辞早知君王疑心,箫家的兵权加上长平长公主的声望,这已经不是一个帝王能够容忍的了。
她当时虽然知道一鼓作气攻下去才是上上策,但为了护家人周全,她并未准备继续向前。
后来和兄长去城中的时候,木清辞看到那些因为常年战乱而颠沛流离的百姓,他们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,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对这场战争的厌恶。
有一个小女孩应该是饿极了,她身边的爹娘已经没有了气息,看到木清辞从她跟前路过,她就伸手攥住了她的裤脚,哭着说让她救救她。
在那一刻,木清辞的心中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,她有了一种想要改变这种现状的想法。
在她和爹娘提出这件事来的时候,他们竟也同意了。
跟临越这场战争应该早就结束的。
她当时劝他们,等宣宁帝的旨意下来,等这件事情了了,希望他们能够交出兵权,从中脱身出来,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。
当时爹娘都是答应的了。
木清辞但是想,等战争结束后,她会先回去将抗旨的罪名全都揽在自己身上。
可还没等她回去,就又生了变故。
木清辞痛苦的蜷缩在沈榭怀中,任由眼泪从紧闭的眼中涌出,打湿了沈榭胸前的衣襟。
她嘴中在呢喃,“阿娘,我救了他们,谁来救救我。”
沈榭紧抿嘴唇,心似刀绞般的疼,红着眼将下颌抵在她头顶,抱着她的手完全不敢松开,生怕一松,她就再也不见了。
小虎子来给她把了把脉,本来只是个孩童,却像一个大人般老练的摇了摇头,不动声色宣布了一个人的命运。
许婉这段时间整日以泪洗面,现在听到了这个消息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哭到晕厥了过去。
吴晓玥也不停的在哭,沈桑宁一把捂住她的嘴,让江敏把她带了下去,她则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掉眼泪。
云锦和月落几人更是早已哭成了泪人,整个屋子里,只有沈榭一个人尚且算得上平静。
小虎子哽咽着说,“国公爷,没时间了。”
如果再不给她服下那药,剩下的半年都将要没有了。
沈榭偏头看向门口,他无比的希望,思佳的身影能够从那里出现,可等了许久,还是没有等到。
直到小虎子再一次催促,沈榭才缓缓收回目光,朝着小虎子伸出手,认命般的闭了闭眼,嗓音嘶哑:“给我吧。”
小虎子把药打开后递给沈榭。
沈榭的手从握住药瓶的那一刻就开始颤抖。
他觉得,他手中正拿着一瓶毒药,正要亲手毒死自己最爱的人。
而他,别无选择。
沈榭的眼睛似充血般红的吓人,他慢慢的将药瓶放到木清辞唇边,正要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