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烟杪放下汤碗, 擦了擦嘴,起身。

同?时也有好几?个?大臣吃够了, 腆着脸跟上来。

出了门,老皇帝指着不远处一个?好似有不少白痕的峭壁问:“这是做什么的?”

一边问,一边走近,便见到白痕上面有中原文字,明显是用?尖石头刻画的。

李石虎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:“我们怕回不去了, 怕忘记我们的文字,就在这个?石壁上刻字。”

老皇帝一愣, 嘴唇动了动,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。

石壁上最靠近他们的一行字是:

‘今天我爬上最高的树, 看不见长安。’

李石虎指着它说:“这是队子里叫‘六子’的人写的, 当时我狠狠骂了他一顿。万一摔下来,就没命了。”

‘娘!我会切菜了!’

李石虎指着它说:“这是元贵写的,是个?小卒, 以前连生火都不会。”

‘铁剑锈了。’

李石虎微微一笑, 只是笑容有些复杂:“这是英弟, 是我的副将,铁剑是朝廷发的, 后?来风吹雨淋,山林里又很难保养, 就锈了。”

‘将军,我想吃大米……’

李石虎抿唇,微微扭头:“国俊,是个?年轻的小伙儿?,南方?人,前些年死了,死前握着我的手说想吃大米。东北方?的山里哪能种稻啊,他终究也没吃成。”

那一道道字痕,是背井离乡之人的精神支柱,士兵们的文化水平其?实不高,很多人要?么连字都不会写,要?么写字缺胳膊少腿,李石虎和?军里其?他会写字的人就一个?一个?地教,慢慢地,让华夏的文字在大山里生根。

老皇帝站在石壁前,分明没喝酒,却有些微醺了。

“可有坟?”户部尚书问:“我想给?他们敬一杯酒水。”

有自酿的酒。迷路进山里野人部落后?,一个?兵士提供了自己家的酒方?和?酿酒方?法。

“但是我不算特?别会酿酒,试了好多年才?从难喝酿到好喝。”那士兵好像想到什么,打了个?寒颤:“如果我爹我娘知道我一开始把酒酿得?那么难喝,粮食都糟蹋了,肯定会抽棍子打我。”

他这么说着,却是笑的。

老皇帝接过酒杯,认认真?真?在部落角落坟堆前,倒了一杯酒。

然后?回过头,对?着这些野人官兵,郑重地许诺:“你们一定能出去。朕是天子,金口玉言。”

这个?山谷都欢喜起来,野人官兵们喜气洋洋地挂起好多只兔子在竹竿上,后?面是一面面鼓,兔子惊慌地蹬动后?腿,蹬在鼓面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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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!咚!咚!”

鼓声回荡在山谷中,木头和?树枝丢进火堆,噼里啪啦地一响,火焰猛然升高,野人和?官兵们围着篝火,口中乌拉乌拉地乱叫,好像在庆祝。

峭壁上有个?高处的通风口,月光斜着照进来,草绳与兔子的影子在山壁上晃来晃去,晃在野人官兵们的笑脸上。

他们没人去问皇帝和?大臣,有什么凭证能保证一定能出去,他们只是想怀抱希望,高兴高兴。

铁锅高高架起,锅里汤汁翻腾,肉块沉浮,香气四溢。

庆祝的舞蹈跳完了,汤也煮好了,一人一碗,分得?很快。

老皇帝赞许地说:“这肉很鲜嫩。”

比那柴柴的鸡肉好。

李石虎高兴地说:“能讨陛下喜欢是它的福气!这玩意可难抓了,特?别机灵,滑不溜秋……”

老皇帝点点头,又咬了一口肉在嘴里,又拍了拍李石虎的肩膀。

朕不能告诉你在位的有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