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很快,他笑自己迂腐。

人哪有不变的。

就像他,和三年前比起来,也是面目全非。

季玄序单膝压在窗边,想要替周芷将腕表取下。

狰狞的疤痕在手腕处蜿蜒,猝不及防闯入季玄序的视野。

犹如一盆冷水,兜头泼下。

从内到外,在刹那间变的冰冷寒凉。

少女似有所感,几乎是本能地缩回手,藏在侧腰。

季玄序:“.....”

他在沉默。

沉默之中视线变的模糊。

方才所见,一遍遍在脑海中重演,在眼前重现。

那样大的疤痕,割开的时候要用多大力气?

又有多疼。

他想起少女在学校时总是戴在手腕上的大肠皮筋。

过于和谐,以至于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。

还有...

周芷从来不让他碰她这条手臂。

原以为是裂痕无法修复,是厌恶,是抗拒。

现在看来。

是害怕。

她害怕他发现她的秘密。

有泪水在脸颊蒸腾挥发最终干涸。

季玄序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,无法言喻的憋闷和心疼还有自责杂糅在一起,像是绕不开的毛线,纷纷乱乱。

少女翻身,手表松松垮垮挂在手腕。

季玄序才如梦初醒般小心翼翼俯身,将表重新戴在周芷的手腕上。

他不敢去触碰那道凹凸不平的伤疤。

怕疼。

怕她疼。

也怕他疼。

季玄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走回房间。

新年的第一天晚上。

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真的睡着。

只要闭眼,就是一片鲜红的血。

他没见过。

但他却感受到了深深的后怕。

他低估了这件事对周芷的打击。

也低估了他的无知对周芷的伤害。

-

大年初一的早上,天还没亮,鞭炮声已经亮起。

昨晚已经商量好了要去爬山。

周芷起来洗澡换衣服。

昨晚喝醉酒,记忆断断续续,好像是季玄序抱她回了房间。

周芷轻摸侧腰。

好像上面还残留着滚烫灼热的温度。

季玄序昨晚说要去哪里来着?

周芷轻揉眉心,推门而出的时候,正巧撞见穿着黑色大衣的季玄序。

少年肤色略白,头发微翘。

若隐若现的颓然气质,难掩姿色。

比会所里的男模都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