夹缝和冷嘲里长大的。”他说,“人家总是说,咬着耳朵说,乜斜着眼说:看,这个孽子,他生来就是要背叛生下他的双方。我恨透了他们。于是,好吧,我会背叛所有人叫你们看看的。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。不过后来我的想法改变了。”他停顿下来,向头顶望了望啊,我突然明白,他在看基督受难像,尽管它早就被拆毁,只剩痕迹,“我知道了他临死前曾经何等的孤独,何等的痛苦。神也可以如此痛苦!他的痛苦抚慰了我的。这居然成了连接我们的桥梁。在此以后,我从来只看着他,不看人。不过他爱人,而我不爱人。为什么我要去爱人?他们给过我哪怕一点点的抚慰吗?他们有像我这么在乎过神的痛苦吗?充斥了这些无动于衷的人的世界,叫我恶心、窒息。我发誓,要终结这个没有公义的世界。只有那些为上帝的痛苦流过眼泪的人,才可以留下来。”
这些话听起来让人害怕。不过他说起这些的时候,语气平淡而苦涩,就像在转述别人的故事。一时间,我不知该对他说什么。“我只知道,有一点你可能错了,孩子,”我低声说,“很多人确实不那么想着神……但是,你只看着神,以至于即使有人爱你,你也感觉不到。”
他惊讶地、久久地注视我。后来他交叉起手指,把它们搁到嘴边。
“有人爱我这件事,我真的不曾考虑,也不曾期待过。”他这时就像个孩子那样局促,“不过,当他对我说‘别走’的时候,我从没有过那样强烈的留下的念头。但是,就像您说的那样,我仍然背叛了他,伤害了他。从此以后,他就一直用严苛的、审视的神情,追着我不放,观看、嘲弄我的每一步。我无法装作无视那样的目光。”
“看来,这个人始终爱你爱得非常之深,但不敢让你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