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显感觉到孟弗渊还有些担心炸窑的事,她?便?多解释了两句,“炸窑其实挺常见的。可能这两天气压变化?,窑内残留了一些水汽,升温过?快就导致坯体炸掉了。”
孟弗渊点了点头。
那种不自在的氛围,并没有因为孟弗渊找的这话题而有所缓解,反倒似乎变成一种有实体的物质横亘在他们之?前。
水烧开,自动跳闸。
陈清雾第一时间起身,快步走去?。
她?从杯架上取下一只白?色粗陶的马克杯,涮干净以后,拎起水壶将马克杯注水到三分之?二。
重回到茶几那儿,将水杯递到孟弗渊手边。
孟弗渊说了句“谢谢”,握住杯耳端起来?。指骨轻挨杯壁,材质厚实,盛了开水也不觉得烫手,只有一脉一脉的温热散过?来?。
“自己做的?”
“嗯。专门招待客人的杯子。我喜欢用厚厚的杯子喝热水,有种安全感。”
水还很烫,无法入口,白?雾缭绕而起,孟弗渊看一眼,先将杯子放下。
他也感到氛围的凝涩,好似寿宴那日迎宾的陈清雾,不愿意?却又不得不勉强摆出欢迎的姿态。
她?此刻必然很觉得困扰。
正酝酿告辞的话,孟弗渊瞥见了茶几上的一沓照片。
他凝目望去?,“是庄老?师的那组瓷碗?”
“嗯。”
孟弗渊抬手将照片拿了起来?,随意?翻了翻。
喷印出来?的照片,色彩与细节非常还原。
“做什么用的?”孟弗渊问。
陈清雾犹豫。
孟弗渊察觉到了她?的欲言又止,抬头朝她?看去?,他想起来?,上次在寿宴上她?有个瞬间看向他,也是这样的神情。
“清雾,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我。”
“……我很怕会麻烦你。”
“你先说。”
陈清雾迟疑片刻,终究还是取出了压在笔记本?电脑下方,打印出来?的那一份“拾珠计划”的文档,递给孟弗渊。
孟弗渊接过?,一边翻看,她?一边简要介绍:“是翟老?师和瓷都几个资深的陶瓷艺术家,联合发起的一个展览计划,第一届计划展出10位陶艺师的作品。总策展人也非常专业,做过?很多高规格的陶瓷展。我的一位师兄是负责人之?一,一直催我交报名材料。”
“你不告诉我,是因为需要我去?联系我那位朋友?”孟弗渊抬眼,盯住她?。
“……嗯。”
“这纯粹是一件公事。如果能够促成庄老?师的作品被更?多人欣赏,我义不容辞。”
陈清雾知道不是,至少,不全是公事。
他这样说,是不想让她?有心理负担。
“这展览的介绍有电子版吗?”
“有。”
“发给我。我去?联系我那位朋友。不过?事先说好,他不见得会同意?。”
“没关?系。能帮我联系就已经?很麻烦你了……我真的不知道能怎样同等地回报你。”
话音落下后,陈清雾察觉到孟弗渊静默了一瞬。
他抬眼看向她?,那目光幽深,像冬日冰层下的暗河,“……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,清雾。”
陈清雾微怔,不知如何?回答,只下意?识地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孟弗渊暗叹了一声?,“我才应该道歉。我说过?不会再来?找你,但还是失言了。”
说罢,他放下了手中的照片和文档。
隔了玻璃,外?头的风雨声?仍然十分明显,那雨水浇在落地窗玻璃上,大有要将其凿出千窟百孔的架势。
陈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