妃千笑打了个呵欠,“因为这法子有风险,若是运作不好便可能出事。要是出事了,便要有人背上骂名。”
她不想替女帝背这个骂名。
姜祁煜不解,“有何风险?”
“朝廷的钱粮发放下去,不免层层克扣,真的到了受灾的地方,百姓们能分得多少?会不会还是有人吃不上饭?这是其一。女帝的旨意从宫中传出,层层下达,等到了地方,少不得变了意思。这是其二。从北地运粮,若北地的百姓以为女帝要掏空北地保着故土,他们心生怨念,会不会生出新的叛乱?这是其三。”
妃千笑虽然不懂如何能治理好一个国家,但她见多了贪官污吏,也听说过不少平民百姓被逼无奈造反的事情,她自然清楚什么情况会滋生这些。
姜祁煜有些震惊地看着妃千笑。
姜祁煜自小混在军营里,对前朝的事情了解不多。她一直想着的是打败北齐,从未想过会有内忧。
再加上,从前的南疆大部分兵力财力都用在对抗北齐上,哪有人敢贪污?
如今听妃千笑这样说,她有些不愿意相信,“天灾在即,那些官员也敢克扣赈灾的钱粮吗?”
“若有外患,他们一心想着抵御外患,或许不会。但眼下……或许也不会吧。”妃千笑终究不是在南疆长大的,她只见过北齐的官员是如何的贪污钱财、鱼肉百姓。
或许南疆会不一样呢。
可一旦生出一个蛀虫,大厦便可能摇晃。
妃千笑望着姜祁煜,十分认真地说:“其实我觉得,这事由你去做最好。你身上有军功,百姓正感激你呢。纵然你做得不那么周全,百姓也不可能记恨你。由你亲自盯着,这其中也能少些克扣钱粮的事情。最重要的是,如果你做得不那么好,反倒是好事。这样一来,也不会影响你们姐妹的感情了。”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!”姜祁煜觉得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,妃千笑这话实在莫名其妙。
“你们的母皇有意将皇位传给长公主,可你身上有战功,若在治理水患一事上又立下大功,难保不会让臣民有别的想法。你们感情再好,也抵不住人言可畏啊。若天下人都说你比长公主好,那到时候又该如何?但要是你做的没那么好,长公主再出面收尾,你们的关系不就更稳固了?”
姜祁煜瞪着妃千笑,“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,我对皇位半点心思都没有!那些治国之道,我听着便觉得头疼,我怎么可能威胁到我皇姐?”
妃千笑一脸无辜,“可百姓又不知道这些。”
百姓们只看到姜祁煜带兵苦战,终于答应了北齐,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。
要守住一个国家,光靠武将也不行。
只是,百姓们苦战争久矣,怎会考虑那么多。到时候风言风语传出来,势必会引得她们姐妹生出嫌隙。
姜祁煜仔细想了片刻,似是下了某种决心,“妃千笑,这事我替你担着。若是按照你说的,最后处理得当,我便告诉母皇,这都是你的主意,让母皇许你与阿月在一起。若是不能成,这些年的水患都这么过去了,母皇也不会因此问罪于我。”
姜祁煜心里清楚,妃千笑这法子,只要中间不出纰漏,结果必不会太差。
但若一开始就让人知道这是妃千笑的主意,有不明就里的人难免会质疑。
妃千笑眨了眨眼睛,见姜祁煜不像是在逗她,她站起身,郑重跪下。
“如此,多谢安阳公主。”
“哎,你别跪我啊。你说的法子若能帮到那些百姓,真能帮到南疆,应当是我谢你才对。”
若是妃千笑如一开始那样目中无人,姜祁煜倒是想杀一杀她的锐气。可她突然跪下,姜祁煜倒是觉得不自在。
两人这番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