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柏靳?”李裕意外,但忽然想起,之前父皇的确同他说过,邀了苍月东宫于腊月前后来京中,说东陵的局势要同苍月商议。
后来李坦逼宫,柏靳应该在路上,但柏靳既然听说了,为什么还要来?”
李裕也没想明白,但指尖忽然微微顿了顿,眉间也兀得松开,“温印,柏靳来长风,李坦的精力肯定都要放在柏靳身上。他一定不想我在柏靳跟前露面,或者我的消息传到柏靳处,所以,如果我这两日醒,他反而无暇顾及我这处。柏靳抵京,是契机。”
***
京郊三十余里外,马车缓缓往长风京中方向驶来。
马车很宽敞,不打挤。
马车中燃着碳暖,暖和不冷。车内亦点了檀木香,凝神静息。
柏靳翻着手中书册,指尖修长,骨节分明,端起茶盏时,薄唇轻抿,侧颜精致如剪影。
“殿下。”一侧的侍卫榆钱放下帘栊,“快至京郊三十里了。”
柏靳轻嗯一声,没有抬头,继续低头看着手中书册,轻声问了句,“晨间有消息送来吗?”
“有。”榆钱应声,“榆木大人已动身前往羌亚,岑清大人和葡萄也抵达朔城码头了。”
“好。”柏靳轻声。
榆钱又道,“眼下是十一月末,如果殿下十日内能从长风京中离开,路上行快些,差不多腊月下旬就能赶回苍月,也托人给岑大人带信,说殿下年关会去朝郡同岑大人一处。”
柏靳淡淡道,“原本这一趟是来见华帝的,但照眼下看,应当是见不到了,那就尽快离开长风吧。”
“是。”榆钱应声。
话音刚落,马车外的车马声传来,榆钱撩起车窗上的帘栊看了看,“殿下,应当是长风陆国公来迎候殿下了。”
柏靳才将手中书册放下,顺着榆钱撩起的缝隙朝外看了看,而后垂眸。
马车缓缓停下,陆平允迎上,“殿下远道而来,一路舟车劳顿,东宫特命微臣前来迎候殿下。宫中已略备酒宴,静待殿下。”
柏靳笑了笑,眸间温和矜贵,“有劳陆国公,也替我谢过殿下。”
陆平允恭维道,“殿下能亲至长风,东宫久盼矣,就是陛下在病榻中,怕是不便同殿下照面,朝中之事,陛下已全权委托给东宫,殿下这次亲临长风,东宫也会陪同。若有不习惯之处,殿下务必告知微臣,就怕怠慢了。”
“陛下龙体抱恙,也请陆国公代为转告问候。苍月与长风一惯睦邻友好,长风好客,我与东宫还未曾见过,也盼与东宫照面。”
陆平允笑道,“殿下这边请。”
柏靳颔首,同陆平允一道上了长风京中前来迎候的马车。
陆平允余光瞥过,柏靳身边的侍从除却眼前的这一个,其余近乎都是青面獠牙面具的暗卫,让人不寒而栗。
陆平允收回目光,不敢再打量。
……
宫宴上觥筹交错,歌舞连连。
既是接风宴,来得大都是双方鸿胪寺官员和要员。
李坦在殿上,柏靳在贵宾位置处,两人不时举杯说着话。
柏靳问起华帝近况,也表达了关切;李坦也问起苍月之事,双方你来我往,再加上歌舞间隙处的饮酒,宫宴上的时间过去得很好。
临末,李坦才朝柏靳道,“殿下难得来长风京中一趟,明日先请陆国公带殿下在京中各处走走,后日我与殿下再行商谈。”
“却之不恭。”柏靳没有推脱。
宫宴后,李坦让陆平允送柏靳回驿馆。
***
等回了驿馆,榆钱端了醒酒汤来,柏靳今日在宫宴上饮了不少,喝了醒酒汤,还有些不舒服,也准备洗漱先歇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