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牛头不对马嘴。

“……长史?是跪在石上捉鱼,衣裳磨破了也看不出来吗?”群青的眼神落在他衣摆上。

也不怪她注意,自小阿娘对她刺绣和制衣的训练,使她看人时第一眼看衣裳,也极容易注意到细节。

陆华亭不似其他文官穿丝袍,白麻衣裳往往跪上几下,就磨损了。陆华亭提衣看见膝上那处,忽然见群青从袖中取出一团针线, ろんぶん 娴熟地穿起针眼。

“娘子随身带针线?”陆华亭怔了怔。

“奉衣宫女都是这样,随时备着?贵主需要,都是现补。”群青望他一眼,两?指揉捻一下便打好结,倒好像是他大?惊小怪一般。

可奉衣宫女如此侍奉的是内宫的贵主,落在他身上,陆华亭还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。

然而群青已牵起了他的外?层衣摆,将针穿进去。

陆华亭冷然盯着?她指间那根细长的针,心内猜测她的意图。他抽屉中有一根一样的,倘若她现在掷针刺他, ろんぶん 他无处闪躲。

他面上平静,整个身体却紧绷着?。又因紧绷,那股细细柔柔的牵力更加清晰,几乎牵动他的神经。

两?人之间隔得有点远,群青稍微拽了一拽,未料陆华亭竟从倚靠的姿势站直了,影子笼罩了她,令她的指节有些许麻痹。

“我确实有事要求长史?。”群青开口了,“崔伫宴请我们,摆明是鸿门宴。再去肆夜楼时, ろんぶん 我想借用?长史?的人,多借一点。”

陆华亭的神情一凝。

要命的差事,全用?燕王府的人马冒险,南楚细作们躲在后面等结果,岂不荒唐?

“娘子手下,难道没有人?”陆华亭言有所指,黑眸温然望着?群青。

“我一个宫女,势单力薄,哪里来的人?”群青抬眼看他,那青黑的瞳仁压在睫下, ろんぶん 一片纯然无辜,低头咬断了线头,“好了。”

“在拿到账本前,某的人自会保护娘子的安全,这你可以放心。”那衣摆飘落下来,陆华亭看向?一旁。

反正他已安排了别的办法牵出那一串细作,该死的逃不掉。

既事已谈妥,群青便同他告辞。陆华亭忽地从背后叫住她:“青娘子可是要去参加内选?”

这是何意?群青猛地转头,戒备的目光光扫到他脸上。

这次内选关系到她出宫,容不得人从中作梗。

“某在王妃的名单上看到了青娘子的名字。”陆华亭的神情无辜得让群青的揣测消散, ろんぶん 换成几分愧疚。

对了,札记里曾记录过,陆华亭从不坏人考试。

随后,陆华亭双袖平举,正色行一文官礼,有月明风清之姿:“愿娘子高中,前程似锦。”

群青望着?石洞之内,无人看见之处那道身影,什?么都没说,转身踏着?落叶离去。

陆华亭望着?她的背影。

群青的双肩直而端正, ろんぶん 腰身纤细,本适合穿裙施然前行,但?她走路实在快且无声,奔赴前命,不可阻拦。

上一世,她便是如此一步一步,进鸾仪阁,进六尚,杀卫尚书,杀燕王, ろんぶん 最后,与他兵刃相见。

陆华亭望着?那道背影,唇边笑容渐渐淡去,在纷落的杨花中,与她背道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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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云如的轿撵从后面追上了陆华亭。帘子打起来,露出萧云如苍白的脸。

“王妃身体不适,便在府中休息,不要去观考了。”陆华亭把书册还给她的宫女,“这六尚职责考,某刚才已翻阅完毕, ろんぶん 不会出错。”

“本宫并?非不信任长史?,只是不亲眼看着?总归不放心,还是一起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