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迟色厉内荏:“什么嫂子?你别胡言乱语,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。”

秦晏长眸微弯,似笑非笑:“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

江迟把信往秦晏怀里一扔:“给你看,给你看,看完就不许阴阳怪气了。”

秦晏自然不会随便拆别人的信,只是抚了抚信笺折角的地方,就随手放在了书桌上:“我哪里阴阳怪气了?江迟,这次见面你好奇怪,以前开这些玩笑,你都不当回事的,难道你......”

江迟呼吸一窒,下意识避开秦晏的眼神,后背因出汗而微微发麻,仿佛爬了一窝蚂蚁在身上似的坐立难安。

“我怎么?”江迟问。

秦晏揶揄道:“又到青春期了?”

江迟:“......”

也许真是又到了青春期。

夜里,江迟做了个模糊又朦胧的梦。

温玉生香,柳媚花明。

春光在睡梦中荡漾摇曳。

梦中的秦晏手持狼毫笔,沾了墨,又俯身过来,落笔行云流水,在江迟身上写了篇《兰亭集序》。

秦晏用笔杆挑起江迟的下巴,在江迟颈侧落了款,写下秦晏两个字。

“我要在我喜欢的东西上写满字,好叫全世界都知道,那是我的。”

谁也不许抢。

江迟呼吸急促,猛地睁开眼。

梦外,秦晏蜷在江迟身边,睡得正酣。

夏凉被一半垂在地上,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,秦晏或许觉得冷了,和江迟贴得很近。

近到江迟能听到秦晏呼吸。

还有自己如战鼓般震动的心跳声。

黑暗中,江迟仰面看着头顶的天花板,怔怔出神。

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,他疯了吗?

还是去洗个澡冷静一下吧。

江迟悄悄抽回秦晏脖颈下的手臂。

可惜秦晏睡觉太警觉了,江迟才一动,秦晏就醒了。

江迟:“.......”

秦晏抬了抬脖子,方便江迟把胳膊拿走,迷迷糊糊地问:“是我把你胳膊压麻了吗?”

江迟压低声音,努力隐藏着声音中的异样:“没有,我去洗个澡,你先睡。”

秦晏按亮手机屏,眯着眼看了时间:“凌晨三点洗什么澡,你做春.梦了?”

江迟:“.......”

好在秦晏也不真的关心江迟做了什么梦,只是欺负江迟欺负习惯了,逮到机会就要嘴江迟两句,不然睡觉都不香。

和旁人在一起,秦晏的话总是很少,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高冷、不容易接近。

只有和江迟在一起,秦晏才有这么多挤兑人的话说,这就导致了江迟只能干吃哑巴亏,因为没人相信秦晏会说出那样的话来。

江迟冲过冷水澡,带着满身微凉的寒意钻回了被窝。

秦晏摸了把江迟冰凉的胳膊:“洗得凉水澡?”

江迟背对着秦晏侧躺过去:“嗯,睡觉吧。”

秦晏把被递给江迟,转身又睡了过去。

可惜冷水澡只能降得下江迟身上的火,降不下他心里的火。

后半夜,江迟又做了个梦。

他梦见了大海。

海洋与天空在视野尽头相接,晚霞瑰丽绚烂,海面浮光跃金。

镰刀形的背脊破开水波,泡沫状的气雾喷涌而出,水雾中模糊地出现了一道七彩虹光。

一头虎鲸浮上水面。

身边的人对江迟说:“它也很喜欢你。”

也很喜欢?

也?

江迟蓦然回身。

隔着那道灿烂的虹光,江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