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秦晏身上穿着件白色衬衫,站在地铁口,神情淡漠,仰面看着那幅复杂的地铁换乘图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,也没想好自己要去哪儿。

今天,是秦晏母亲去世的第39天。

秦晏原本想去墓园看母亲,但离开秦宅后,他又觉得一?g黄土也没什么可看的,就站在熙熙攘攘的地铁口,望着那张繁复的地铁图出神。

人群往来,行人万千,喧嚣吵闹中,他仿佛找到了一点与世界的连接。

13岁的江迟比23岁的江迟还爱多管闲事,别说是遇上什么需要帮助的老人小孩,就算遇见一条等红绿灯的狗,他都会给抱到马路对面去。

江迟背着书包,原地观察了一会儿,见那个小孩确实无家人陪同,而且已经研究了十五分钟地铁换乘图后,江迟忍不住出手了。

“你需要帮助吗?”

江迟单手握着书包肩带,倾身靠近那小孩:“你要去哪儿?”

小孩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,等江迟说完话以后,又过了几秒才反应似地轻轻动了一下。

他缓缓转过头,漆黑的眸子落在江迟脸上。

江迟温和地笑了笑。

秦晏没有理江迟,就定定地面前的少年。

江迟很耐心地和秦晏对视,问:“你是找不到家了吗?”

秦晏很轻地皱了下眉。

江迟又说:“你家在哪儿吗?我可以送你回家。”

半分钟后,秦晏慢慢摇了摇头。

*

听完江迟捡小孩的全过程,祖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:“所以你就把人家带回来了?”

江迟:“他自己愿意跟我走的。”

祖父头疼道:“警察抓到人贩子以后,人贩子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
江迟:“......”

祖父朝江迟身后的秦晏招招手:“小朋友,来,你渴不渴,饿不饿?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秦晏没过去,很警觉地往江迟身后躲了躲。

江迟挡在秦晏身前:“爷爷,他好像不会说话。”

秦晏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。

江迟没有看到,在自己脑袋附近比划了一下:“他这里好像不太好,问他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秦晏:“.......”

祖父交代江迟:“你先带他在院子里玩会儿吧,给孩子倒点水喝,我去打个电话,让警察过来看看,这么整齐干净的孩子,肯定是谁家走丢的,父母都急坏了。”

江家小院内,江百岁摇着尾巴围着小主人转,轻轻嗅了嗅小主人带回来的新朋友。

江迟把大黄狗介绍给新朋友认识:“我叫江迟,这是江百岁,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
秦晏并不是很想说话。

自从母亲死后,秦晏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。

他对外界的反应总是很少。

这种感觉很奇怪,秦晏常常感觉很累,明明他什么都没做,可就是觉得异常疲惫,对曾经许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,他能感受到自己精神中有什么东西在沉睡,在断开连接,但他不想管。

秦晏就像落进深海里,不断、不断地往下沉。

海水包裹着他,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,那些纷纷扰扰从此都与他无关。

他在向下坠落,却又宛如飘在云端。

秦晏可以挣脱开海水往水面上游,但他没有这么做。

祖父带他去看了医生,医生用一个很专业的名词为秦晏的状态定性――

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。

创伤后应激障碍。

医生对祖父说:“亲眼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