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迟从方向盘上捻起一根羽绒,打了个喷嚏:“剩那三百给我当洗车钱,我这车里全是你的毛。”

洪子宵当即掏出三张红色钞票:“爷有的是钱。”

江迟向秦晏示意:“收着。”

秦晏转身从后排接过钱,装进了钱夹里。

外面实在是太冷,天气预报说今晚还有雪。

回家以后,江迟和秦晏都不想再出门了。

洪子宵换了件外套,把破了洞的羽绒服装在塑料袋里密封好――

在车上因为他羽绒服飞毛,导致江迟打了好几个喷嚏,诡异的是,每次江迟打喷嚏,车内的气温就会下降几度,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

为了防止室内的气温也一直往下降,洪子宵密封好了致使江迟打喷嚏的过敏源。

秦晏推着洪子宵出门,在楼道口用湿毛巾给洪子宵掸毛。

洪子宵开始游说秦晏:“去夜店玩吧,夜店可好玩了。”

秦晏没去过夜店这种地方,就问:“有多好玩?”

洪子宵说:“你去了就知道。”

秦晏想了想:“江迟不想去。”

洪子宵胸有成竹:“你要去他肯定去。”

“为什么?”秦晏问。

“他怕我把你带坏啊,”洪子宵摘掉袖口上的浮毛,随口道:“你可是他的小王子,他能让我单独带你去夜店?”

秦晏握着毛巾的手指微微一蜷:“他这么说的?”

洪子宵一本正经:“当然。”

秦晏眉峰凝起,眸光黯沉如夜,眼神如有实质落在洪子宵身上,问道:“他还说什么了?”

洪子宵全身肌肉一紧,从来不怎么样的记忆力突然奋起,几乎一字不差地把江迟的话复述下来。

后来,洪子宵回忆,那应该是人在察觉到死亡威胁时,肾上腺激素飙升创造的奇迹。

洪子宵迅速回答:“他说不管在别人眼里你是什么样的人,在他心里,你永远都是小王子,没有生活常识,非常难养的那种......冷了不行热了不行,连被蚊子咬都会过敏。”

在秦晏审视的目光下,洪子宵继续交代:“搬家那天他喊我去干活,我问他不叫你,他说你不会干这些......”

秦晏若有所思,没有说话。

片刻,他将湿毛巾折起来:“去和江迟说吧,我跟你去夜店玩。”

洪子宵眉开眼笑,鼓掌道:“好耶!”

秦晏收起毛巾往回走,洪子宵好奇心作祟,鼓起勇气又问了秦晏一次。

“你喜不喜欢江迟啊?”

洪子宵问完,又快速补了一句:“要是你俩都没这意思,我就不费劲撮合你们了。”

秦晏淡然自若,漫不经心地把问题抛了回去:“你去问江迟,我和他的想法一样。”

洪子宵说:“我问过了啊,他说是友情不是爱情。”

秦晏没什么表情,走到水池边洗毛巾:“那你还撮合什么?”

洪子宵追过来,接着说:“可是我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,虽然他从小就很靠谱,习惯照顾朋友,但他对你真的特别好。”

秦晏没回答这个问题,他拧干毛巾,晾在衣架上,问:“你还去不去夜店了。”

洪子宵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,闻言立刻转身去找江迟。

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。

刚开始只是跟盐粒似的簌簌往下洒,等三人走到小区门口,势头愈来愈急,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荡荡,落在屋顶上、树枝上、地面上......层层叠叠,漫天皆白。

还没上车,三个人头上身上就落满了雪,连眉毛和睫毛都变白了。

江迟从便利店买了三把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