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你没睡!?”我转过头去看他,黑暗中他的五官模糊得很,眼睛却亮得可怕。
他没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自顾自问:“做噩梦了?”
“没有。”我回答。
“噢,”他也迷瞪瞪地应,把头靠在我肩旁,手穿过被褥,抵达我的腰侧,圈了起来,将我拉近,像是没话找话般,“那哭什么。”
我总不可能说是被他弄哭的,也不能说是因为他在我耳边的那些话哭的,其实我都不知道原因,只当是自然反应。
“不知道,”我说,“想起了一些事。”而那些事被我自己杜撰出奇怪的走向,半真半假。
我说完这话后,宋西川就再也没应了,他的呼吸逐渐变缓,我的意识随之重新昏沉,陷入黑暗。
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,我才发现宋西川还是会做噩梦。他骗我,即使躺在我身边,他也还是会在半夜惊醒。
*
搬家隔日,我和宋西川去租房里整理一些零散的东西,里里外外做了一遍卫生,该带的东西全部带走。
这里马上会成为其他人临时的家。
临走时,是我关的门,也是我反锁的门。
也许是我面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可我自己实在没有察觉,宋西川他突然问我,是不是舍不得。
我看了几眼,说,没有舍不得。
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。”我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,笑着说。
他追上我,狭小的楼梯间硬是要和我挤在同侧走,也不怕自己的黑外套被墙壁上的灰弄脏。
“你看上去很开心。”宋西川说。
“有吗?”我摸了摸自己的脸,“我那是开心给你看的。”
他却皱眉,说:“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作这样。”
我看着他,说“哦”,一直到走下楼道的最后一层台阶,踏在水泥地上,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、有着落的。
“其实我真没有不开心,”我幽幽地说,就是想呛他一下,“比起当时站在窗户边看你拉着行李箱走远……现在站在你身边看着你帮我拉行李箱离开,完全就是两种心情。”
宋西川的嘴唇抿住又松开,他语塞,最后只说:“以后不会了。”
我耸耸肩,没说好也没说不好,手往宋西川送夜宵那晚坐过的长椅一指,打趣着问他:“欸,你当时到底为什么想出个那么蹩脚的理由,你是真担心我没吃饭,还是就想见我啊?”
现在已然是五月份,没有当时刺骨的寒风,宋西川穿着的也不是厚皮衣,只是一件薄薄的长风衣,他一只手揣在兜里,眉目中也没了那晚挣扎混乱的疲态。
宋西川像摸小孩似的摸我的头,说:“担心你大过于想见你,但只有见到你我才不会害怕。”
他牵起我的手,带着我往停车处走。
手心很温暖,我听到他接着说。
“看到你的时候,冷也不觉得冷了。实际上这点时间我根本不觉得长,在医院里陪护你的时候,经……”他侧眸看我,“偶尔会整个半夜睡不着觉,就一直看着你,打发时间。”
他想说的也许是“经常”,但他既然改口了,我就当做没听见,硬憋下心里涌现出的酸涩,转头又和他笑起来:“看我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啊?”
宋西川看着我的眼睛,蓦地一笑,无奈摇头。
“就是想多看看你,顺便打发时间。”他这样说。
第38章 会好起来的
那天最后,我忍不得让宋西川一个人唱独角戏,于是和他保证:“以后你想看多久,就看多久。”
宋西川若有所思,“是吗。”
“是啊!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我开始挖苦他,“要骗也是你骗我得多,要不你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