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会的,他会活下来的,他答应过我,此生永不相弃。”
说着,沈卿雪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彭翼南拍着她的后背,与使者船员争吵。他们急着回去不愿再找,直接报告总督,徐海沉海死了了事。彭翼南不愿如此,一定要继续找。
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你们怎可如此糊弄?若哪天徐海真打回来,万岁爷怪罪下来,是你们几个人能担待的吗?”
一锤定音。
没人敢担这个重罪,连总督也不敢。
众人继续航行,多大的船,下了无边无际的海洋都是一叶扁舟。天空没有云,海天依旧洁净,平静得一丝风都没有,海波不兴,船员摇着风帆不语。
琉球不止国王所居的一个岛屿,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岛,他们沿着岛链一路北上,岛上的码头向来是最热闹的地方,渔民们嚷嚷叫叫。每到一个岛屿,沈卿雪拿着韩奉的画像,彭翼南和船员拿着徐海的画像,一群人上岸询问。一路下来颗粒无收,都说没有见过。
“彭宣使,沈夫人,要说咱们还是回去吧……”
风吹日晒,海上格外熬人,有的船员得了软脚病,虚弱得站不起来。
沈卿雪也觉得无比疲倦,就这一叶扁舟,在海上,实在太小了,看不见尽头,深不见海底。
“我乃皇帝御笔亲封正三品将军,你们再敢多抱怨一句,革职不再留用。”
所幸彭翼南压着众人,始终陪着沈卿雪找下去。琉球群岛已经快到头了,再过去就是倭国了,沈卿雪见许多人病倒了,在船队例会上,建议到了下一个岛,把病人先安排在岛上,等他们寻人回来。
“还有什么找的?”有人抱怨。
话虽如此说,彭翼南一眼瞪过去,船员就闭嘴了。
病人安排在村庄的渔民家,沈卿雪照旧去打听韩奉下落,依旧说没有。他们说东边还有几个小岛,虽然没什么人在那,不过可以去找找。村民们热情好客,非留他们从大明来的人吃饭。晚饭过后,沈卿雪吹着凉爽的海风,望向东边黑黢黢的海面,一动也不动。船队刚启程时,她无比焦躁,睡不好,每日胸口紧压着喘不上气来。在海上日子久了,慢慢地,她却能伴着海风安眠睡去。人之生死是无比脆弱的东西,尽管她不愿意承认,其实,她已经能接受韩奉真的死了,不再回来了,可心中始终怅然若失,坚持寻找下去,大概只是为了自己不再留有遗憾吧。她想念他,却不愿意在余生的某一日想起他时,是痛苦的,关于他的回忆,与翼晚一样,已是她的一部分了,她好好照顾自己,正努力学着安抚这种情绪。在大海面前,没有悲伤,只是平静地面对,她从没有这种感觉。
村民宴会上,年轻小伙子来找沈卿雪跳舞,还没开口,彭翼南先替她挡了。岛上聚会,仿佛苗人的跳香节,男男女女围着火堆唱歌,跳舞,烤鱼肉,恍若隔世。沈卿雪只是默默看着,注意到有个女孩子坐在角落里,手里捧着竹绷,没有到众人的节日里去。
沈卿雪有些惊讶,在这渔村里,居然也有做女红的,便凑了上去。那女孩眼睛大大的,盯着指下绣的一只狸奴,虽然歪歪扭扭的,那只猫憨态可掬,倒弥补了绣工的不足了。
沈卿雪像是被击中一样,愣愣看着那只猫,良久,她问这个图样是怎么得的。
女孩只指了指东边的岛,说着沈卿雪听不懂的话,沈卿雪只是笑着落泪,没有找使者来传话,虽然听不懂,这方帕子已告诉了她一切。
她拿过帕子,笑语盈盈对女孩说:“我帮你把它绣好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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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奉杀掉徐海后,漂到荒岛好几个月了,没有钱,不通语言,跟野人一样活着,天天睡在山洞里,吃野果,做了杆鱼叉捕鱼,他打算自己造一艘小船。一日,来了一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