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,我不知道。”
“她会好好活下去的,她虽是丫鬟,却没你想得那般柔弱,身上的伤口都会好的,没有家了又如何?自己也能建一个家。”
翠翘放下琵琶,紧闭着嘴唇,半张脸庞隐于阴影中,泪水滑过嘴唇。
沈卿雪说:“宁儿都知道这个道理,翠翘,你还活着,还有日子过。过日子跟咱们绣花一样,一针一针来,要过下去也简单。等回了永保,你也能来咱们家的绣坊做工,镇溪很好的地方,连万岁爷、娘娘听了都喜欢,吃一口姐妹们做的姊妹饭,什么烦恼、怨恨都没了。还有那些土兵,不必担心,他们只是暂时误会你,过些日子,你会发现都是好人。”
沈卿雪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,只微垂着眼睛,在翠翘眼中,像寺庙里的菩萨一样。话语也是无比平静,与潮信的声音叠在一起,却有千钧重,重重锤着翠翘的心。
“你懂什么!站着说话不腰疼!你在怜悯我?当我是乞丐吗?”
“啪”的一声,翠翘把琵琶丢到地上,突然发了火,对沈卿雪大喊大叫。与沈卿雪相识以来,她总是这样慢悠悠的,仿佛没有什么烦恼,就算有,她也总能轻易化解,不觉拨动了翠翘的心,翠翘顿时对她气得发狂。
门外,陈进和风禾敲了几下门,担心里头出事,沈卿雪对他们道:“没事,不过是姊妹间拌嘴,以前和翼晚也老是吵架,后来还是好好的,不吵能行吗?”
翠翘骂着骂着,痛哭了起来,伏在沈卿雪肩头剧烈颤抖着,沈卿雪给她擦拭去泪水,她心中所有复杂心绪平静下来,只剩下悲哀。
沈卿雪说:“翼晚也爱跟我吵,你和她很像,心气一高,就容易生气,可我知道,她对我没有坏心眼,赌气说的话,都不算数。”
她微微一笑,在沈卿雪耳边轻声道:“明山还没死,趁乱乘小船逃跑了,死的是倭国的影子武士,和本人一模一样。”
沈卿雪大为诧异,正要去禀告彭翼南之时,她叫住沈卿雪,又是一声惊雷炸开。
“韩奉也没死,去追他了。”
沈卿雪转过头,翠翘脸上仍旧是淡淡地笑,沈卿雪流下了眼泪,激动得语无伦次。
“谢谢你谢谢”沈卿雪笑着擦了一把眼中的泪,“你先回镇溪去吧,风禾,还有我母亲会照顾你,我得去找他,他一定很危险,一个人在海上。”
沈卿雪连忙把这件事告诉了彭翼南,他叫住了船队往回赶,与沈卿雪一起去找韩奉。沈卿雪与他商量完,翠翘已不在房里了,外面传来幽幽琵琶声,她唱道:“十五年前有约,今朝方到钱塘。百世光阴火烁,一生身事黄梁。潮信催人去也,等闲了却断肠。”
一曲唱罢,只身投入水中,江水怒吼,再也不见了。
“翠翘!翠翘!”
沈卿雪撕心裂肺叫道。甲板上,彭翼南怕她不小心落水,搂着她的肩,对众人吼道:“快救人!愣着做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