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见了皇帝,心跳都未曾如此快过。他既担心沈卿雪开门,看到二人神色异常,又担心沈卿雪不开门。
“公公,你回来了?”
所幸门还是开了,她穿着一身灰白的葛麻棉衣孝服,头发也齐整,但脸上有些泛红,眼睛水汪汪的,似是哭过了。
“嗯……回来了……”
两人衣服都穿得齐整,陈进坐在织布机旁,收着袖子烤火。韩奉左看右看,桌上刺绣的竹绷,看起来是刚放下的,坐垫上的折痕只一人坐过,除了她脸上的红,没其他奇怪之处。
韩奉又仔细看了看她,这两抹红,是冻疮,并无异样,觉着自己偷鸡摸狗似的,不免埋怨她:“没事关门做什么?”
“生火了,冬天开门多冷啊。”
没等他继续问下去,沈卿雪问:“万岁爷喜欢吗?”
韩奉摇了摇头。
沈卿雪张大了嘴,“那万岁爷生气了吗?”
绣得好不好,万岁爷犯不着为这种小事生气,韩奉存心还想逗逗她,房里溜达了一圈,去窗边榻上摸了几下她在绣的冬衣,忍着笑说道:“是啊,生了好大气,当场咔嚓了好几个太监,我都被你连累了。”
“公公你没事吧!”
沈卿雪凑到他身边,眼睛盯着他的脖子,韩奉把她钓了起来,又不说话了,侧了侧身子抿嘴说:“断了,又接回来了。”
陈进说:“公公别骗沈姑娘了,断了就断了,哪有能接上的?”
此话韩奉听着有些刺耳,玩笑是他先开的,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,便道:“怎么接不起来,皇上道友劝他莫生气,使了个法术,就把我们给接回来了。”
“公公,我先去忙了,你们聊。”
陈进语气闷闷的,也不如往常那般捧哏,站起身,腰间甩出一个荷包。就一眼,韩奉便认出来了,荷包不是沈卿雪绣的还是谁绣的?
韩奉顿时脸色发白,眼珠子凸起看向沈卿雪,吸了大两口气,似乎是要她给个解释。
但沈卿雪兴致也不高,愁眉苦脸的,侧过身子坐下,就着刚刚的冬衣继续绣着,说:“公公要是没什么事,我就干活了。给小玉准备新衣裳,还要卖帕子,忙不过来。”
“绣玉和姨呢?”
“今天赶场,她们去镇上了。”
“你一个人带孩子不累吗?要不……”韩奉吞吞吐吐,试探着问,“我叫人帮你物色物色,你看……”
“公公,虽苗人不忌讳,但按汉人习俗我得守孝三年,况且我在这过得很好,累是累了点,乡里乡亲的都来帮我,没事的。”
韩奉站了看了一会,她只顾做冬衣,没说其他话说,就是看上去不高兴,韩奉想问却不敢问,又担心是自己的缘故才令她不高兴,心里懊恼,猜来猜去得不出个所以然,觉得沈卿雪比娘娘还难伺候。
回到长官厅,韩奉躺在床上思索着陈进与她的异样,沈卿雪摇摇走了过来,进了另一间房,韩奉跟了过去,只见沈卿雪和陈进正搂抱在一块,吓得醒了过来,身上一身汗。
桃婶喊着“吃饭了”叫他去用晚膳,他懒懒躺着不想动身,她直接把饭菜端了进来。永保苗疆的汉人也跟外处不同,没那么规矩。他吃了两口吃不下了,但从不浪费,就只闷头苦吃,饭菜在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。沈卿雪的模样老在他面前晃悠,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,老想着她,睡着了醒了还想,一阵燥热滑过他的腹部,身体的感觉令他烦闷不安。
桃姨忽然在门口喊:“沈姑娘求见公公。”
“哒”的一声,筷子落在地上,梦似乎还没醒,沈卿雪走到他面前,两只手握在围裙前,似是有什么话要讲。他愣愣看着她,深吸了一口气,正要开口说话,陈进从门后绕了出来,一同站在他面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