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温和地打断她:“不是油画,是山水花鸟画,你擅长的。”
头一回晓得西月藏了这么一手好本事,还是在大二那年?开?学的文艺演出上。
当晚舒影要弹钢琴,西月临时去化妆间给她送散粉。
正巧,一个学妹的礼服上沾到了墨汁,眼?看就要到她登台了,急得团团转。
林西月看了一眼?,思索片刻:“找一支毛笔来?,我有办法。”
几个人跑出去,很快带回了她要的工具。
西月蹲在地上蘸墨,以?那团墨汁为中心出发点,在学妹的大幅白纱上,很快绘出了一卷秀丽的远山近水,倒比原先的裙子更具特点和美感。
当时付长泾就在她身边,问她说:“我看你的手法,有点像湖州竹派的画技。”
“哪来?的什么派啊。”林西月噗嗤一声,被他的煞有介事逗笑了,她说:“小时候家里有面?屏风,写字写得无聊的时候,我就描上面?的纹样玩。”
后来?付长泾回想起来?,那大概是他精心铺陈的人生?里,一次仅有的极为潦草的心动。
车在画廊前的街道?上停下。
这个地方在东二环,西月是第一次来?。
青铜门隔开?了外界喧嚣,门楣上高悬黑底烫金的匾额,写着“松石”两个字,几株青黄交错的木栾树不禁吹,给北风压弯了腰。
付长泾先下了车,他打开?门:“下来?吧,月月。”
西月一只?脚迈出去,乌黑柔顺的长发霎时被大风吹乱。
她刚站稳,就急着伸手去整理头发。
还没有理顺,就落入了一个柔暖的怀抱。
付长泾抱住了她:“我好想你,我是为了你才回来?的,知道?吗?”
另一头,幽深浓郁的夜色里,缓缓走?出一个郑云州。
他刚停好车,眼?睛里就落入这么一幕小儿女缠绵的景象。
郑云州顿了顿,点烟的动作?停留在半空,拢火的手垂落下来?。
他漆黑的瞳孔一缩,闪过一道?阴森而尖锐的寒芒。
林西月从来?没和男朋友挨得这么近。
她觉得很不舒服,用力地推开?了他:“付长泾,你不要这样。”
怎么去了一趟英国,好习惯没见?他学到,举止倒是变轻浮了。
郑云州隔得远,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,只?隐约一个轻软的调子,随着晚风飘入他耳内。
也许在撒娇,也许在害羞。
小情侣分别这么久,难免想念。
他站在梧桐树的阴影里,眼?神黯了又黯。
郑云州承认,这幅画面?对他的刺激不小。
直到现在他都冷静不下来?,也无法镇定?地从他们面?前走?过去,所以?迟迟不肯迈动步子。
郑云州一阵阵地发闷,就像潮湿的梅雨天里,一个人待在不开?窗的房间,一切阴暗而晦涩的情绪,都堆积到了他的胸口?。
他不知道?有t?什么办法能遏制这股妒火。
或许现在就上去,亲手把?付长泾抱着她的一双胳膊拧脱臼,稍微能好点儿。
他点燃烟,深深地抿了一口?。
靠着烟草平静下来?后,郑云州把?烟夹在了指间,目不斜视地,从旁边迈了过去。
就像没有看见?他们这对鸳鸯。
但架不住付长泾热情。
他主动打招呼说:“叔叔。”
郑云州和他亲叔叔付裕安是同学。
每次在饭局上碰到,总是凑着一块儿叫,久而久之成习惯了。
林西月站在他旁边,也礼节性地点了个头。
但郑云州对这些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