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去领自己的电脑,熟悉一下工位,我这里暂时没别的事。”
“好,我先出去了。”
实习了三?个月后,林西月大致已经适应了瑞达的节奏。
她每天要做的工作很琐碎,但?又需要非常的耐心和仔细,校对、翻译文件,对书面英语的要求比较高,尤其是在做国际仲裁这一块,起草的文件必须要有强逻辑性,这是最?基本的。
Della总是告诉她,文笔差一点,不那么信雅达都没关系,那些她可以帮助她改,但?如果连逻辑都没有,这份文件就是草纸一张,没有用。
还?有就是,在带教老师碰到问?题的时候,检索一些precedents供她参考,要找的准确又有针对性,还?得效率高,这方面要多动脑筋。
林西月也悟出来了,比起专业知识的厚薄,也许律所更需要的,是在重复度相当高的工作任务当中,仍然不出差错的耐力和细致。
她总是最?早一个去,先把工位擦一遍,再整理一下昨天在审核合同中碰到的问?题,团队里老师们指出来她的不足,还?有法条上比较含糊,没有涉及到具体实务,通过专业咨询才找到的答案,林西月都写在本子?上。
总不好问?了一次又去问?第二次。
相处了一段时间后,她也大概了解了Della的履历,港大法本,在瑞达工作了两年后,去了哈佛法学院进?修llm项目,结束后,她又回到瑞达,在纽约办公室工作了很长时间,去年刚调过来。
在这三?个月里,她请假回学校答辩,参加毕业典礼时,也会和在红圈所实习的同学交流,发现其实都一样卷,做的事也差不多。
大家在操场上t?,顶着烈日闲聊的时候,有个男生说:“就昨天,有个律师姐姐满脸抱歉地找我,问?我有没有空,能不能帮她把录音转成文字,我真傻,真的,我单知道她漂亮无害......”
旁边人?催他说:“别卖关子?了,到底什么?”
“方言!她那份录音全?是方言!”
周围的人?都哈哈大笑,连林西月也抖了抖肩膀。
实习期快结束时,一天下午,Della去找郑云州续签合同。
他们坐在办公室里,郑云州翻着文件问?:“我们家小?西怎么样?没给你添麻烦吧?”
袁褚在一边笑,这怎么跟父亲向老师询问?女儿在校情况似的。
“非常不错。”Della难得用这种程度的语气夸人?,“西月她很好学,静得下心,一点也不浮躁,也能挨得了骂。而?且她身上有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。”
“接着说。”
“她不只是把手头的工作做得很好,也不是机械地完成我发出的指令,而?是每次做完一件事,都会自己花功夫结合项目背景去琢磨,我让她做的这些细节,和整个项目之?间的关联是什么,为什么要这么做,不懂她都会问?我,然后记在本子?上。假以时日,她也是个独当一面的角色。”
郑云州听?得眉开眼笑:“开玩笑,我的人?还?会差?便宜你们律所了。”
正式上班后,西月回家的时间就没那么固定了,偶尔会弄到晚上八九点。
那天下着雨,郑云州在金浦街等久了,就亲自开车来接她。
他也不催,就靠在座椅上听?音乐,他这辆车上只有一首《斯卡布罗集市》,西蒙和加芬克尔的版本。
林西月一拉开车门,就被这道古老的旋律卷了进?去。
她看着郑云州,他眉目舒展地睡熟了,胸膛微微起伏着。
外面风雨琳琅,那一刻世界好静,静得她在流水般的乐曲里,听?见了自己的心跳。
林西月凑到他耳边说:“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