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嫣听到了铁链的簌簌抖动声,那是闻人?蔺痛到极致的战栗。一旦理智回笼,意?味着常人?难以?忍受的痛觉也如?潮水般加倍反噬于他。
他双目依旧没有焦点,口?鼻溢血,却准确地叫出了所爱之人?的名字,从喉咙深处发出破碎喑哑的声音。
“嫣……嫣……”
他呼吸刺冷微颤,连眼中?也渗出鲜红的血色,“……回家?。”
说完这?句,闻人?蔺的头沉沉搁在赵嫣肩头,双目轻阖,满身煞气随之蛰伏,温和?地收束于她身边。
“太傅,我等你回家?。”灵云寺外?,他许诺过她。
原来,他从未忘记。
赵嫣小心地托住短暂昏迷的闻人?蔺,憋着的气倏地吐出,眼泪就落了下来。
“没事了,我们马上就能回家?。”
……
闻人?蔺的伤口?和?血衣已清理干净,睡颜安谧,可牙关紧闭,最后还是赵嫣将丸药碾碎了泡水,一点点亲自哺了进去。
似乎只有听到她的声音,闻人?蔺强到发指的防备才会有些许松懈。
“都服药几个时辰了,为何他的身子还是这?般冷?”
赵嫣握着闻人?蔺清理干净血渍的指节,双掌拢着焐了焐。
孙医仙取下银针,捋须闭目搭脉,半晌,终是说了实话。
“这?药,并不能全然解王爷身上之毒。”
“什么意?思?”
赵嫣霎时如?坠冰窟,“可他以?前每月服的,就是这?种解药。”
孙医仙收回手,叹道:“此药老夫先前也研究过,应是缺了几味关键,只能暂时压制毒性?,缓燃眉之急。”
竟是如?此。
赵嫣抿唇:“他从不与我说这?些。”
她以?为这?就是解毒之药,只是药效慢些,所以?闻人?蔺才需每月服用。
他展露在她面前的,永远是无所不能的一面。
孙医仙语气凝重:“近来烛蛇药引尽毁,老夫尝试过几种不同的药方作为替代,难就难在这?小子中?毒八年,毒入太深,又于万人?之中?斩杀蜀王,力竭损及元气,已然压不住了。不知给殿下此药之人?是否还在,若还在,或能问出真正的解毒药方。”
赵嫣喉中?锋寒,涩声道:“她……死了。”
见她面色微白,孙医仙心生不忍,慈声道:“殿下勿忧,还有几丸药能拖延些时日,容老夫再斟酌斟酌新方子。”
赵嫣起身,朝孙医仙郑重行了一礼:“我将他托付给您了。”
“殿下千金之躯,万不可对草民行此大礼。”